狼营?”
卫伯瑜端坐在书桌前,灯火摇曳,他的身影却如同屹立不倒。他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尽力而为。”
话音刚落,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了异样的神情。萧祺反应很是迅速,轻盈地跃起,隐身于卫伯瑜身后的书柜阴影中。卫伯瑜则气定神闲地拿起一本书卷。
片刻之后,有人推门而入。看清来人之后,两人都轻轻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严宸,否则萧祺必然躲不开他的眼睛,败露的卫伯瑜也难逃一死。
进门来的是两个寻常士兵,他们略显粗暴地推开门,向卫伯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世子,侯爷有请,麻烦世子移驾刑场。”
卫伯瑜微微皱眉:“刑场?现在么?”
“是。”
卫伯瑜勉力地扶着桌子站起身,轻叹了一口气,跟在士兵身后走了出去。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微不可闻,萧祺才翻身而出。此事想来与自己无关,萧祺本应该置身事外才最明智,但那两个士兵说的地方让他很是在意。
大晚上的,在刑场能有何事?萧祺想起孤身一人的卫伯瑜的背影,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于是伏低了身子,向着卫伯瑜消失的方向追去。
卫伯瑜强忍着胸口随着迈步而带来的疼痛感,缓步跟在士兵身后,走得可谓极慢。好在两个士兵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却也提前离去,时刻守在卫伯瑜身边。
卫伯瑜回想着自己是否有把柄落在了狄渊手上,却一无所获。印象里所有的事情都办得干净。大晚上的刑场,难道是为自己准备的?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抛却了这些猜想。无论如何,到了就会明白了。
等到一行人到达刑场的时候,卫伯瑜一眼就看见了狄渊坐在主刑官的位置上,身后几个提斧站立的刽子手,却没见到严宸的身影。
最让卫伯瑜诧异的是,这深更半夜的,刑场的围栏外,还挤着上百个人,似乎都是居民,很多还揉着惺忪的睡眼,像是被人生生从被窝里拽出来的。
看到卫伯瑜靠近,狄渊冲他微笑致意,示意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卫伯瑜隐隐猜到了些,扭头看向刑台的正上方。那里跪着一个蓬头散发的中年人,衣衫破烂,被胡须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样貌。也不知他是睡是醒,跪着的身子一动不动。
“伯瑜不太明白,侯爷这是?”
狄渊笑着说:“世子可知这是何人?”
卫伯瑜摇了摇头。狄渊却突然站起身,洪亮的声音缓缓传出,让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这是当今皇帝叶暮山!”
围观的人群顿时喧闹起来,都很是好奇地打量着那个人影,都流露出将信将疑的目光。估计这个家伙,和高高在上的皇帝差别也太大了。
“就是他!任由贪官当道,尸位素餐,致使隆元王朝日益颓败,民生艰苦,战火纷飞。此人,当负罪以告天下!因此今日将诸位招来,亲眼目睹此人伏诛于此!”狄渊继续大声说。
那个所谓的叶暮山仍然毫不动弹,像是睡着了,又像是一具尸体。
“敢问侯爷,这皇帝,为何会出现在沙疆城呢?”卫伯瑜好奇地问。
“这可都是犬子的功劳啊。没想到那小子,背着我干了这么多事情。”狄渊露出冷笑,声音也小了下去,只有附近的卫伯瑜等人能够听见。
卫伯瑜皱眉思索着,狄渊突然对他说道:“今日刚好云州世子在此。沙疆城偏远,对远客招待或有不周,不如这诛杀罪人的荣耀,就交由世子,如何?”
他的声音再次大了起来,围观的人们都打量着他,想看看云州世子是何方神圣。卫伯瑜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僵硬:“侯爷,伯瑜自幼手无缚鸡之力,又重伤初愈,怕是担不起这大任。”
狄渊熟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如洪钟地笑道:“世子谦虚了,对敌人仁慈可不是件好事,早晚会引火自焚呐,何况这叶暮山被邦得结结实实,只用轻轻一刀,便送他往生极乐。请!”他伸手向刑台一指,却是连推脱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卫伯瑜,“可别让外人说云州世子是个连刀也不敢拿的怯懦之辈啊!”
话里威胁的意味呼之欲出,围观者逐渐发出起哄的热闹的声音。卫伯瑜确实从小到大都不曾拿刀,这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狄渊连同围观者都没有心思听他解释。狄渊身后的刽子手甚至贴心地给他递上了一枚匕首,像是怕他挥舞不动斩头刀。卫伯瑜阴沉着脸,情形之下,似乎不容他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