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宛男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她吩咐人准备了一份食物,她必须吃掉,因为她明白今天才会是真的难熬的一天。她不可以倒下,绝不可以。
天公不作美啊,外边的雨越下越大,白宛男心中的不安也愈来愈强烈。
白宛男问:“林琛,我义父呢?”
林琛道:“安先生说出去处理一些事情,今早就离开了。”
白宛男摆弄着手里的匕首,她说:“离开了,那些家属呢,去哪里了?”
林琛沉默不言。
白宛男用匕首指着林琛的喉咙,她冰冷的说道:“你是什么时候成了安逸的人?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难道就是这样为我好的吗?”
林琛道:“宛男,事到如今,也……”
白宛男竟笑起来,她道:“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也只能这样了。”
她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匕首被她丢在地上。
她那样一个小小的人蜷缩在一起,将自己压缩在一个狭窄封闭的空间中。
“烧了尸体,还算造孽不深。可是这次是活生生命啊,林琛我们所有人都会遭报应的。”白宛男她怕了,她从来没有这样怕过。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宛男,怪我怪我,要是我可以保护好那个孩子就好了。”林琛跪在地上,紧紧地搂住白宛男。
“怪你,你是有责任的。”白宛男冷哼了一声,“可罪魁祸首是我,现在安逸所做的一切都是我默许的,我同意了。”
“好了,好了。宛男一切都会过去的,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林琛极力地安抚着她。
“我的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再也逃不掉那样的宿命了。”
白宛男她哭了,曾经的日子那么苦那么累,她都不曾哭过,今天却哭了。
她为那些无辜者而哭,也为自己而哭。
从此,活在世上的白宛男再也不能一口一个正义了。
突然,一个手下急匆匆地进来,他向白宛男汇报:“大小姐,出事了。”
白宛男平复好心情,抹干净脸上的泪痕,说道:“什么事?”
手下道:“下山的路段发生了泥石流,搭载家属的车发生了事故,无人生还。”
白宛男只觉得自己气血上涌,一阵晕眩,好在林琛扶住了她。
她抓住那人的衣服,严声问道:“无人生还?”
那个手下哪里见过白宛男这样的状态啊,吓得不行,磕磕巴巴的重复着:“无,人,生,还。”
白宛男推开那个人,转过身去,她大口地吸着气稳定着自己的情绪,“安逸呢?安逸呢?”
手下支支吾吾的说:“安先生回市区了,他说他夫人想他了。”
“哈哈。”白宛男的笑声如此悲凉,她用力拍了拍那个手下的脸,自嘲道:“白宛男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可悲的人。”
林琛拉住她,并将手下打发出去。
白宛男坐在椅子上,愣得出神。
林琛拉住她的手,想说些什么去安慰她。可能说什么呢?
良久,白宛男开了口:“你和我一起下山吧,看看事故现场,也让那些无辜被害的人的灵魂记住我的脸,要是想报仇别找错了人。”
林琛始终拉着她的手,“宛男。”
“你先出去吧。我梳洗一下再换身衣服。”
山下的路很不好走,山水还在往下流裹挟着淤泥,蔓延到整条马路上,还有不少被风吹断的树枝孤伶地躺在地上。
“这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场自然灾害。”白宛男艰难的前行,“好像老天都在帮我,林琛啊,你是我是运气太好,还是…”
“很快就到了。”林琛没有理会白宛男的问题,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这是一次被上天眷顾的谋杀,赤裸裸的恶毒。
“那个人是谁?”白宛男指了指远处的人,“看着有些眼熟,是我们的人吗?”
林琛摇摇头,他称并不认识他。
白宛男又靠近了一些,她认出那人到底是谁。“是他。他真的回来了?”
林琛问道:“是谁?”
“你到一边去,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白宛男走向那人。
宋席看着她,没有一丝感情,他质问道:“当初说好的,你会等我。我们会用一个和平的解决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情,白宛男你这么会骗人吗?”
“宋席,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一路辛苦你了,对不起。”白宛男说道。
宋席丢下手中的粗树枝,一把掐住白宛男的肩膀,他吼道:“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情揭过吗?白宛男,你看看,你去看看那些可怜无辜的人,你看啊!他们死都不瞑目!”
白宛男笑道:“你够了。”
宋席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够了,哪里够?白宛男你就是撒谎精害人精,你……”
白宛男一把推开他,“你说得对!我就是害人精怎么了,我告诉你宋席,我就是故意的,和你说那些不过就是转移的你的注意力,好进行我下一步计划!”
她抽出了自己的匕首,指着宋席,“告诉你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放过那些人,他们活该!要不是他们受人蛊惑利欲熏心,对白氏苦苦相逼,我何故至此!”
宋席握住那把触感冰凉的匕首,他一步一步逼近白宛男,“原来这才是真的你,是我宋席看错人了。”
“哼,哈哈,真是好笑。”白宛男狠着心用力抽出匕首,宋席的手鲜血淋漓,“宋席少在这里装什么大善人啊,你一开始就是居心叵测,你为什么要录音?你为什么要隐藏你已经是宋氏继承人的身份?”
宋席握住鲜血直流的手,他说道:“你果然厉害,说到不坦诚我们倒是平手。”
“不敢当,如今白氏风雨飘零,怎么敢高攀宋氏大旗?”白宛男紧握拳头,她说:“我不管你这次来的目的为何,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我是真的要感谢白总肯放我一马。”宋席就要往山下去。
“宋席,事已至此再无改变之可能,你若心中不甘,那就在生意场上堂堂正正的击溃白氏,为你的正义报仇。”白宛男丢下匕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