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程。”
“不!”她推开她,“我们还有医书没有看完,我们还有医书没有看完啊!”她指着石桌上的那一堆竹卷,“那里还有很多医书,师父,我们再找找,再找找好不好?”她央求着抓着无情的衣袖,一定是不是中毒了,好好的,他怎么会中毒呢!
无情叹气,任她怎么拽自己去翻阅医书也浑然不动。她看着阿房长大,岂会不知她的脾性,她与大公子一样,都是要强之人,不愿受任何人的恩惠,更不愿欠任何人的恩情。她欠楚王太多,在她想要偿还时,却发现晚了。
“师父不看,我自己看,我一定会找到的,一定会!”她跑到石桌旁,胡乱扯开书袋,双手颤抖的不成样子,却还是一卷又一卷翻,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生怕漏掉一个重点。
“阿房……”无情心疼的唤着,她不应,就像没有听到一般。阿房倔强,她知道,但,她必须面对现实!楚王的时日不多了,她再这样,就真的什么都不能为他做了!
“阿房……”她走近唤她,不理。
“阿房……”
还是没有反应。
“雪鸾!”她挥手打落阿房手中的竹简,“啪”的一声,竹简落地,清脆的声音惊得她心好疼。
阿房神情呆滞的看着空空的手心,是真的,师父说的是真的。她早就看到了关于“夕暮”的记载,只是从来没说,因为她还在找,她希望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为甚么,为甚么!她不过是想治好他的病,很简单啊,治好了,她带他回秦,带她去见他的母后,去见他的王兄,只是见见而已,没有别的要求啊……
心闷闷的疼,猛地涌出一口腥甜。
“鸾儿!”无情惊呼,刚好来找阿房的扶桑见状亦是慌张不已,扔了手中的布鸢急步跑过去询问发生何事。
阿房见他来了,背手抹去嘴角的血丝,惨淡一笑:“扶桑,你来找我啊,春天了,是要去看扶桑花了么?”
“看什么扶桑花!你都弄成这个样子了!”他担忧的转问无情,“先生,阿房有没有事?”
“她没事,”无情隐去心中的痛,“陛下带她出去走走吧,自去年冬日去了项府一次,她就再也没出去过,怕是憋坏了。”
“嗯!好!”他拉着阿房冰凉的手,“本来是想叫你去玩布鸢的,没想到你病了,那就只去走走罢!”
“谁说我病了!”她生气,“我好的很!”起身去捡刚刚因他慌张而遗落的布鸢,“扶桑,走,我们去放布鸢!”
他想再说什么,无情在身后叹息:“由她去罢。”
他一惊,觉着哪里不对,不敢往下想,便随着阿房出宫去了。
夕暮,他们坐在楚国的山丘上,望着山下一片幽绿,夕阳斜晖,映照的不是生机盎然,而是年华将逝。
幽绿啊,原来春天了啊,真快呢……
笛音悲凉,和着那曲《硕人》,万丈的霞光也暗了下去。
“是《倾辰调》呢……”
“原来阿房的歌声,比当年语怜公主的妙音还要动听啊!”
她沉默不语,想起“夕暮”,心又开始疼了。
“雪鸾,你想秦国了么?”语气平淡。
她看着他,对,不是阿房,是雪鸾。雪鸾,你想念秦国了么?你是秦国的雪美人,你是秦王毕生最爱之人,你,想念了么?
“扶桑呢,扶桑想念了么?”她反问。
“想啊,却不能去。”他抚摸着玉笛,天下谁人不想见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