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算不错的了。”
江子轩暗示他已经知道自己罹患癌症的事实。既然是复发,他会知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见许木沉默不语,江子轩自己反倒先问起来:“对了,我什么时候会被起诉?你们如果动作太慢,恐怕还没等到判决下来,我就翘辫子了。”
许木听不出来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不过他肯定对死已有某种程度的觉悟,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吧。
“还不能起诉,因为资料尚未收集齐全。”
“为什么?我已经认罪了,证据也有了。只要起诉,一定会被判有罪,这样不就好了吗?放心,我绝对不会临要宣判才突然推翻自己的供词。”
“话不是这样说,我们还没查明犯罪的动机。”
“又提这个?”
“只要老师一天不讲清楚,我们就会一直问下去。”
“根本没有什么动机不动机的。我不是跟你说过,这次犯罪全是因为一时冲动?我冲动之下,一抓狂就把人杀了,就那么简单,没有特别的理由。”
“所以,我想听听你抓狂的原因,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生气的。”
“因为一点小事,应该说我觉得那是小事。说老实话,我自己也记不清楚当时怎会那么生气,大概是人家所谓的鬼上身吧?所以,就算我想要说明也说不清楚,这是真的。”
“你觉得这种说法我会接受吗?”
“你只能接受吧。”
许木闭上嘴,盯住江子轩的眼睛,结果江子轩也毫不闪避地望着许木,眼神充满自信。
“关于在老师屋里找到的笔记本和磁碟片,我想要再度请教您。”许木试着改变话题,而江子轩则露出一副烦死了的表情。
“那个跟案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乱想。”
“如果真是这样,可否请你仔细说明那些到底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不过是笔记本,不过是磁碟片。”
“不过里面却是刘裕的小说。不,正确的说,应该说是酷似刘裕小说的作品,简直耽像是小说的草稿一样。”
听到许木的话,江子轩噗哧笑了出来:“所以我是刘裕背后的捉刀人?荒谬!你想太多了。”
“不过,这样想有它的道理。”
“让我告诉你一个更合理的答案吧!那是一种学习。想要成为作家的人,各有其独特的学习方法。像我,就是藉由抄写刘裕的作品,以习得他的写作风格和表现手法。这并非什么特别的事,很多尚未成熟的作家都是这么做的。”
他的解释并未让许木感到意外,因为刘裕的责任编辑也曾做过相同的推论。不过,那位编辑说了,这其中还是有三点值得商榷。其一,发现的原稿和刘裕的作品并非完全相同,两者之间有些微的差异。其二,就算是一种学习好了,如此大量抄写别人的作品是不正常的。其三,刘裕虽然是畅销作家,但模仿他的文章并不代表就能让自己写得更好。
于是许木提出这三点,试着质问江子轩,看他做何解释。没想到他连眼睛都不眨,马上回答道:“关于这些,我可以合乎逻辑地全部回答你。事实上,一开始我只是单纯地抄写而已,可是渐渐地我觉得光这样做是不够的。于是当我想到换成自己会怎么写、会怎么表现的时候,我就试着把它写下来。这样你懂吗?我一边以刘裕的文章为范本,一边尝试创作更好的东西,这才是我学习的目的。至于大量抄写的问题,那只是代表我学习了很久。我单身,回家后也没事可做,所以大可投注所有心力在写作的练习上。最后,刘裕的文章好或不好,这是见仁见智的问题。我倒是很欣赏他的文笔,或许其中没什么深奥的技巧,却是简洁易懂的好文章。他能吸引这么多的读者,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江子轩的这套说辞,确实有其道理。可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他为什么不早讲清楚,许木脑中浮起了这样的疑惑。
生病卧床以前,他一直三缄其口。莫非一直要等到他住进医院,不再接受侦讯,才有空档想出这样的藉口?这是许木的推理,不过,这会儿要证实这个已经十分困难。
不得已,许木只好提出新发现的证据。那是在江子轩的抽屉里找到的几张便条,上面潦草写着类似故事大纲的东西。从出场人物的姓名来看,我知道那与刘裕正在连载的《番薯的春天》有关。不过,大纲写的并非先前已经发表过的内容,怎么看,都像是《番薯的春天》的后续发展。
“你为何要写《番薯的春天》的后续发展?你可以对此提出说明吗?”
江子轩回答:“那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练习。只要是读者,不管是谁都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去揣想未来的剧情吧?而我只是稍微积极一点,把它具体化而已,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江子轩看着许木继续说道:“你好像硬要把我当作刘裕的捉刀人,真是太抬举我了。我根本没有那种本事,相反地,听你这么说,我心里还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如果真是如你所推理的,我肯定会大声高喊:‘那些作品全是我写的,真正的作者是江子轩!’可是很遗憾,那不是我写的。我写的东西,我当然会用自己的名义发表。我根本没有必要借用刘裕的名字,你不觉得吗?”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才会觉得难以理解。”
“根本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你只是推测偏了,才会导出奇怪的结论,你想得太复杂了。”
“我不这么觉得。”
“拜托你就这么想吧。我希望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们能尽早对我起诉。要用什么动机我都无所谓,报告书上你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吧。”江子轩一副已经豁出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