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一起和陈恩夫人发现刘裕的尸体就好了。然后在等警察来的空档,趁夫人不注意的时候,把电脑的通信纪录删除掉。”
许木不知打何时起已经不称江子轩为“老师”,而直接改叫“你”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这样反倒比较适合这种场面。
“我觉得你的布局很完美,不像是短时间内想出来的。不过,有一点小小的瑕疵。”许木顿了一会说道:“刘裕家的电话。如果刘裕真的曾经打电话过来,只要按下重播键,电话就会再次接通了。”
“...”
“不过重播的电话却不是接来这里,而是接到加拿大的温哥华。根据陈恩夫人的证词,案发当天的清晨六点,刘裕本人曾打过电话,重播后连到的号码应该就是当时留下来的。当然也有可能是相反的情况,日高先打电话到这里,然后又想打电话去加拿大,于是他拨好号码,却在接通前把电话挂了。不过会考虑到时差,特地起个大早打电话的人,应该不会忘记当时加拿大正值深夜吧?这是我们的看法。”
然后许木以一句“我说完了”作为总结。
接下来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江子轩挤不出半句话来。
“你不提出辩解吗?”江子轩颇为意外地问道。
这时江子轩慢慢地抬起头来,和许木四目相对。许木的目光虽然锐利,却不阴险,那不是警察面对嫌疑犯的眼神,江子轩稍稍感到放松。
“那么原稿你们怎么说?刘裕电脑里的《番薯的春天》连载。如果刚刚你的推理都是正确的,那他是什么时候写的稿子?”
听江子轩一说,许木抿紧双唇,望向天花板。许木并非无话可答,似乎在想要怎么回答较好的样子。
终于,许木开了口:“我的看法有两种。其一,事实上那些稿子是刘裕之前就写好的了,而你知道了这点,应用它作为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工具。”
“其二呢?”
“其二,”许木的视线移回江子轩的脸上,“那些稿子是你写的。那天你身上带着存有原稿的磁片,为了制作不在场证明,你临时把它存进刘裕的电脑里。”
“真是大胆的假设。”江子轩试着堆起笑容,无奈两颊僵硬,无法动弹。
“那份稿子我请了刘裕那边的报社看过了。他们认为那明显是别人写的。文体略为不同,换行的方式也不一样,光就形式而言就有很多差异。”
“你的意思是...”江子轩声音有点沙哑,试着轻咳几下,“我一开始就打算杀他,所以把稿子先准备好了?”
“不,我不觉得是这样。如果事先早有计划,应该把文体或形式模仿得更像才对,那并非什么困难的事。而且从凶器是纸镇,又临时叫张秀山先生过来充当不在场证明的证人来看,这一切应该是临时起意的。”
“那,我事先写好稿子又要做何解释?”
“问题就出在这里。为什么你会有《番薯的春天》的原稿呢?不,应该说为什么从以前你就在写那份稿子呢?我个人对这点非常感兴趣,我觉得这里面就藏着你杀害刘裕的动机。”
江子轩闭上眼睛,避免自己情绪失控。
“你所说的全部是想像的吧?你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没错,所以我才想搜查这间屋子。话都说到这里了,你应该知道我们想搜出什么东西吧?”见江子轩不发一语,许木说道,“磁片,那张存有原稿的磁片。说不好那份原稿还留在你文字处理机的硬碟里,不,八成还留着。如果那是为预谋犯罪而准备的,应该会被立刻处理掉,不过,我不认为是这样。那份原稿,你肯定还收着。”
“找到要找的东西,你们就会逮捕我吗?”江子轩语气略微生硬。
“嗯。”
“在这之前,”江子轩问,“我可以自首吗?”
许木睁大了眼睛,接着摇了摇头:“很遗憾,到此地步已经不能算自首了。不过,若你还想顽强抵抗,我不觉得那是上策。”
“是吗?”江子轩肩膀整个瘫软。许木感觉江子轩放松了很多。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江子轩问。
“从事件发生的那个晚上。”
“事件发生的晚上?我又犯了什么错误吗?”
“嗯,”许木点头,“你问我判定的死亡时间。”
“这又哪里不对了?”
“确实不对。老师您六点多和刘裕通过电话,而八点前命案就已经发生,这是您早就知道的,所以判定的死亡时间顶多只能落在这个区间,可是您却特地向警察询问。”
“啊...”
“还有隔天您又问了同样的问题,就是我们在那家餐馆用餐的时候。那时我心里就有谱了,老师您不是想知道命案发生的时间,而是想知道警方认定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是这样啊...?”
“了不起,”江子轩转向许木说道,“我觉得你是个很了不起的警察。”
“谢谢。”许木点了点头说,“那么,我们可以准备出门了吗?不过,不好意思,我必须在这里看着你。稍不留神,让嫌犯一人独处而发生不可挽回的憾事,这样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我不会自杀的。”江子轩笑着说道。不可思议的,那是非常自然的微笑。
“嗯。”许木也回了江子轩一个自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