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
……
“以后,你每天去找檀梅姑娘,她自会教你。”榛苓扶额道。
甜杏像拨浪鼓似的晃着脑瓜,脚底抹油般溜了出去。见状,榛苓无奈摇头。
“那丫头总算走了。”江枝走进屋内,眼神哀怨。
“怎的,你吃醋了?”榛苓取笑着,慢慢踱步至窗口。
江枝懒得搭理她,转身离去。
雨后的秋景萧瑟中不乏秀美之色,顺手取下发髻间的珠簪,闲着的手无聊地把玩起来。黛色的远山,波光粼粼的流水,刚被风吹干的青石板路,忙碌的行人……
榛苓渐渐沉醉其间,一个不注意,珠簪挣脱束缚,从手中滑落。不偏不倚恰打中楼下一过路的男子。
“嘶。”男子皱眉,低头看见那精致的珠簪,俯身拾起,仰头寻找起罪魁祸首来。
没来得及闪躲,榛苓的目光直直对上他寻觅的眸子。
楼下男子作书生打扮,他皮肤白皙,清秀的五官带着些许俊俏感,细碎的长发遮住光洁的额头,垂至浓密纤长的睫毛处,如画眉眼自带点点温柔,一袭白衣胜雪,衬得他气质灵秀。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榛苓心间一阵悸动。
二人齐齐错开探索的目光,有些不知该看往何处。男子轻咳两声,抬起头望向敞开的窗扉。
“那个……簪子。”男子看着目光有些凝滞的榛苓,冲她尴尬地笑笑。
榛苓缓过神,往下观望了会儿,一手扶着窗沿,纵身跃下。
青色衣袂翩飞,像风卷起的竹叶……
周围的百姓纷纷往这边看来。
男子微怔,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公子。”榛苓浅笑,“小女子的珠簪……”
“哦哦哦!”男子仓促地将珠簪递上前去,“那个,姑娘好身手。”
微抿朱唇,榛苓接过那珠簪,福了福身:“方才失礼了,还望公子恕罪。”
男子拱手:“无恙无恙。”继而转身没入人群。
榛苓站在原地,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圆滑的珠子,一瞬间,竟失了神。
围观的百姓渐渐散去,仍忙着叫卖自己摊前的物件,榛苓定了定心神,准备回屋。
“姑娘留步。”
榛苓转身,看见一身着锦袍的青年男子正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
“不知公子有何贵干?”榛苓福身行礼。
“烦请姑娘此物交予子佩。”男子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恭恭敬敬地递上前来,“仅需告诉她,是鹤闲所赠即可。”
闻此言,榛苓把男子的意图也猜到了七八分,见着华服男子已将物品奉上,面子上拂不过去,榛苓也就接过。
“劳烦姑娘了。”男子连声道谢,随即带着身后四五个侍从离开。
榛苓揉了揉太阳穴,叹口气,抱怨着往子佩屋里走去。
玉手轻叩木门,榛苓未曾等多久,门就开了。子佩见是榛苓,面上盈着笑,急忙斟茶款待。
二人围着桌子坐下,一口茶水还未下肚,那子佩便按耐不住了。
“不知榛苓妹妹有何贵干?”
榛苓也不着急,浅尝一口清茶,又取出丝帕细细擦了擦嘴角,才徐徐说到:“有位叫鹤闲的公子嘱托榛苓给姐姐带样东西。”
闻此言,子佩眸中尽是喜色,她急切地接了下句:“何物?”
“姐姐莫急。”榛苓取出那锦囊,推向了桌子另一端。
子佩急不可耐,匆匆将锦囊塞入袖中,便下了逐客令:“天色不早,姐姐就不留妹妹了。”她起身,将门打开。
果是如此。
榛苓微勾唇角,抬眼瞧了瞧还未挂上华灯的街市,识趣地起身。
“那妹妹就不叨扰姐姐了。”她福了福身,刚踏出来的一刻,门就重重关上了。
回头瞧见那紧闭的门,榛苓也不恼,反倒甚觉有趣——不花钱的好戏又该上演了。
回到自己房里,榛苓收好了珠簪,转身又见那远处白了的山头,心里是一阵悲凉。
今年眼看着是要下雪的,那姑娘是看不到了。一年多了,她都走了这么久了。
榛苓伏倒在案上,眼眶莫名湿润。抬手拭去泪,烛火一盏,昏黄不明,映模糊孤影。
暮娘,你的长安下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