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脊背发凉。“林峰,你别装了。”她们用鄙夷的眼神看我,“什么?”,“亏我们把你当好姐妹,天天带你这个‘山头佬’玩儿,你不是说自己回家没怎么看书吗?不是说作业没怎么检查吗?怎么每次被骂的就只有我们?你真觉得自己了不起吗?”“我没觉得自己了不起……”我知道她们是在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感到心虚。“家长夸老师夸,看起来听话懂事,其实你又自私又虚伪,做错的事情还不敢承认……”她俩越说越激动,我试图借这个机会逃走,王玉像发现什么似的突然一步跨到我面前一把把我推倒在地。
“对不起……”我小声说道,“可是我再不回家天就要黑了。”“林峰,你想要回家可以,只要你把裤子脱下来光着屁股我们就让你走。”她们的语气突然变得愉快,好像很期待我的反应。我的脸忽的羞红,“不行,你们让我过去吧。”我几乎恳求着说。“那可不成!我们有的是时间陪你耗。”她们默契的看了彼此一眼,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呆坐在地上,心里企盼着她们大发慈悲,又渴望着能有人经过。“怎么,还不动手吗?是要我们帮你呀?脱!”
我看着她们面目狰狞的笑脸,缓缓站起身来,“快呀”她们兴奋地催促着。一时之间我感到自己是一个慷慨就义的士兵,又想到受胯下之辱的韩信,顿时有了一种光荣牺牲的精神,我狠了狠心,一咬牙,把裤子脱了下来。她俩面面相觑了几秒,转而哈哈大笑起来。我迅速提起裤子,从她们中间窜了过去,身后传来她们的笑声:“学习委员,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学习委员,要我们学你光着屁股吗?……”我捂住耳朵不去听这些挖苦,它们却像小刺一样扎进我的心里,我觉得胸口有密密麻麻的疼痛。
学校的日子一成不变,只有我和徐辉变了。他天天趴在桌子上不让人议论他脸上的伤,我也天天趴在桌子上,不让人发觉我心里的伤。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自私且虚伪的人,但我知道自己是一个胆小的懦夫。“山头佬,你怎么天天窝在座位上?”“徐辉,你怎么也天天窝在座位上?”问来问去,两人谁也没有先说什么。
窝的久了,不知从何时起,每当课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们就一起讨论题目,玩儿自创的游戏,除了下象棋时偶尔我的:“诶诶诶,刚那步不算”和他的白眼外,我们没有多少别的交流,却俨然成了两个共同疗伤的战友,一起等待伤疤的愈合。过了几周,徐辉的脸完全好了,他整个人活了过来。他虽不似往日那么粗鄙,但仍重拾那些捉弄我的把戏。再过了一段时间,学校晨会上点名批评了四年级的一个男生,原因是他给自己的同桌写了一封有不少错别字的情书还不知怎的夹在作业本里交到了班主任手上。于是徐辉每天捉弄我的项目又添了一项。
“山头佬,你是不是也有喜欢的男生?”他不怀好意的笑着问我,“没有,”我一如既往的冷淡回答。“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有,说吧,是谁?”我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他就毫不留情的打断我的学习,非要向我展示自己新学的“横空扫腿”。这天,他还像往常一样眉飞色舞的问我,“山头佬,快说,你喜欢的人是谁?”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便急中生智道,“徐辉你有喜欢的女生吧?快说是谁?”根据我的经验,把问题甩还对方总是没错的……他愣了一下,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笑容,“对啊,我有啊,你先告诉我,我就告诉你。”“你先说”,“不,你先说”……往后的日子,每天我们都要为谁先说争辩个几十回,但我很庆幸,我觉得这已经是对付他的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