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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月妈妈是不是也不识字。”
“月妈妈是咱们百花楼里少有的识得几个字的,我听人说,她被卖进这百花楼里来之前,家里是做官的,算起来她也曾是官家小姐。对了,月妈妈房里是有宣纸和毛笔的。”
沧澜嘴角微弯,勾上了一抹笑意。
“朗书,帮我个忙。”
沧澜他在朗书耳边悄声耳语了几句。朗书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过这满院的灯笼,将整个百花楼照得灯火通明,楼下的大厅与二楼的雅间,都已经坐满了各式各样的男人。交流声,欢闹声不绝于耳,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沧澜看着月妈妈还在大门口娇声巧笑地迎接着各式各样的客人,一副知名交际花的派头,其她姑娘们应该都在各自的房间,梳弄妆发。场面已经蠢蠢欲动了,看来花魁大赛就要开始了。
沧澜拉了拉朗书,让朗书蹲在门口望风,自己则溜进了月妈妈的房间,月妈妈的房间格局与其她姑娘的房间大致相同。不同的是窗前摆了一张长长的桌子,桌上放了笔墨纸砚,还有几张已经抄好的诗。
沧澜将抄着诗的宣纸拿起来,在心中念了念,发现没什么特别的,于是又将宣纸放在一旁,抽出一张新的宣纸,握着笔想了想,正准备写的时候,又发现自己个子太小够不着,于是端了凳子过来跪在上面,模仿月妈妈的笔迹在信纸上提了一句诗。
那诗是她从前在网上看来的,也就只还记得这么一句。写完之后,用嘴吹干纸张墨迹。然后叠起来放进腰间。并快速将所有的物品放回原位。
正准备出门,又想了想,快步走到床前,在季非月的被子和枕头底下摸了摸。摸出了一个绣着鸳鸯的荷包。于是将提了诗的纸塞进荷包,然后将荷包揣进自己兜里。打开门,拉着朗书快步溜走了。
不料,迎面就撞上个人。沧澜抬头一看,这人正是她刚醒来时,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给她开柴房门的男子。
“我说,你们俩这么大会儿死哪去了?来了这么多客人,大家都在忙活,你们两居然还给我躲起来偷懒啊,信不信打死你们。”
朗书赶紧道:“卢户卫,我们错了,我们马上去干活。”哪知卢护卫一脚踢在沧澜脚踝上:“再让我发现你们偷懒。今晚没饭吃。赶紧滚。”
一阵钻心的疼痛。沧澜愣是忍住没倒下去,拖着疼痛不已的左脚跟着朗书下了楼。她靠在楼梯口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沧澜,你没事儿吧?卢护卫他就是这么个人,听说啊,以前就是个街上混吃混喝的小流氓。就爱动手动脚的,不过也只敢动动我们这些无还手之力的人,在月妈妈和其他护卫面前他可谄媚的不得了呢。”
沧澜冷哼一声:“哼,别让我逮着机会,不然肯定弄死他。”
“啊,什么?”
朗书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相信。
“没什么,陆县令和吕县丞来了吗?”
朗书下巴朝外一点:“靠西边的是陆县令,靠东边的是吕县丞。”
沧澜看着那两个男人都在四十岁上下,都着了蓝色的袍子,颜色一深一浅,偶尔眼神相撞也好似不认识的路人一般,漠然地看不出一丝表情,只双方眼神都透出了一丝藏不住的厌恶。
沧澜在心里暗暗道‘看来这两人的确实不合,又都不好表现出来。’
“朗书,朗书,你来一下。”
“怎么了,彩荷姐姐。”
只见一女子在远处朝她们这边喊到:“快快来帮我个忙。”
“沧澜,那我就先过去了,你自己行吗?”
“可以的,你去吧,我去给那些老爷们添些花茶。”
朗书正要离开,沧澜又一把拉住了她,转过身去,将荷包掏出来给他看了一眼,又飞快地塞进袖里。
“这个荷包你认识吗?”
“这好像是月妈妈经常佩戴的那个,怎么会在你手里?”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你快去吧。”说完还朝前轻轻推了朗书一把。
沧澜取了一块毛巾搭在肩膀上,又去厨房提了一壶热茶,学着店小二的样子,一桌一桌地给客人们添茶水,有大方的客人,会丢两个碎银子给她做打赏,她礼貌地弯腰谢过。
沧澜看似随意地给县令大人和他身边的随从都添了茶水,然后才小心的把那袖子里的荷包双手递给了县令。县令疑惑地看着她,只见眼前这小斯有八九岁的样子,头压得低低的。
“你这是何意?”
“月妈妈交代小人,将此物交给县令大人。”
见县令接过手中鸳鸯荷包,沧澜便恭着腰提着茶壶快步退开了。
“大人,这月妈妈可是吕县丞的人。”
“我怎会不知。”
“那他这是何意。”
陆县令打开鸳鸯荷包,发现里面还藏着一封信,看完信之后冷哼一声,轻蔑的眼神里似乎又夹杂着一丝得意。
陆县令去上了一趟东边儿的茅厕,经过时,似是不经意间将鸳鸯荷包掉落在了吕县丞的脚边。
吕县丞眼看着东西从陆县令腰间滑落,却一点没有要提醒他的意思,突然,他又撇了一眼地上的鸳鸯荷包,那荷包十分眼熟,捡起来一看,里面还装着封信,信上只写了一句诗。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落款处是两个娟秀的小字: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