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隔了一个周末,阿丁再来的时候有些不安,一进来就开始训斥机仆和旨。
她说机仆的首要任务是服务,而服务的重中之重是保护。可和旨不用保护界,等于是将它的主人——也就是我——置于危险之中。她语气严厉地说,这在机仆是不可原谅的,尤其是被回收利用的和旨。
被训斥的和旨垂首听着,从始至终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句。最后是我听不下去,主动站出来说是我不让他用保护界。“我喜欢夏天,”我这样跟阿丁说,“夏天只是热,不是危险。”
阿丁嘴巴动动——她在竭力收敛训斥和旨时的厉色——等到终于平静,才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对我说:“异常的空间温度对人体无益,会造成流汗、烦躁、胃口不佳等等症状……”
“可我喜欢夏天。”我再次强调,并且没有像往常那样礼貌地等她说完。
阿丁一脸错愕,显然没有料到我的态度会如此强硬,不自觉露出受伤的表情。
我顿时心软,觉得对不起她,便恢复了平常软和的语气向她解释:“在所有四个季节里,夏天是最浓烈的,它给人一种热火朝天的感觉,一种蓬勃的生机,不管人还是动物,或者花草树木,目之所及的所有生命都在热烈并且疯狂地生长……”
而那种生命力,是我所没有的,所以我喜欢,就像被困在崖底寒潭里的一条鱼,仰望悬崖顶上开得正盛、在风里微微晃动的一株小粉花似的那么喜欢。
我压下血管里的激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向她解释:“我喜欢那种浓烈,所以才喜欢夏天,就像喜欢海棠花那样。”
阿丁知道海棠花对我的意义,所以她马上听懂我在说什么。
但意外的,她并没有对我表示赞同或者理解,而是明显松了口气,问我道:“你喜欢热烈?那么,如果有个大学教授邀请你去他的课堂上做交流,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我一怔,好像走进自己刚挖好的坑里,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多,”阿丁讨好的语气更甚,“可这不是值得害怕的场合,惟克教授——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研究古籍的教授——他听了你对影书的看法后很感兴趣,想邀请你去分享一下你们那个时代的阅读体验……”
“我没读过很多书。”我本能地拒绝。
阿丁着急地摆手,向我保证:“不需要读过很多书,你只需要说一说你们是怎么阅读的,或者……教授说如果你实在不想开口,就在课堂上看一会儿书也行,不用跟任何人打交道。”
我想象她说的那个场景,在众目睽睽下看书?好像有点奇怪。
看我不表态,阿丁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怜巴巴地说:“惟克教授是个很好的人,拒绝他并不礼貌,所以我才……”她偷偷看我,“其实大学这站,本来就是今天要去的……”
阿丁竭力想说服我,因为着急,鬓边开始流汗,脸也有些潮红。
我想起那天去看宋朝那位前辈,阿丁宁死不肯出保护界一步,所以此刻于她,一定很不容易。而更可贵的是,从始至终,她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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