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就是硬!”。
闫保平跳下炕坐到门口的床上抽起了烟。他面无表情,一声不吭,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窑洞里安静了下来。闫秀青哆哆嗦嗦的穿好衣服,准备坐起来,屁股上像被扒了一层皮一样疼。她不得不爬着下了炕。
然后她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家门。
一阵冷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头脑开始清醒过来。
她努力回想,从她第一次看见那些钱时想起,母亲用手帕把那些钱裹起来放在了箱子里,然后她就不知道了。父母为什么就认定就是她偷了呢?他们真的要打死她吗?他们真的希望她死去吗?自己就是一个饭桶该死去吗?如果不是鸡毛掸子断了,他们是不是真的会打死她呢?那些钱到底到哪里去了?如果真丢了,那她还能活成吗?她越想越害怕。
如果说学校对闫秀青来说是地狱,那么现在家就是十八层地狱。她此刻确实想到了死亡。第一次想到了死亡。
闫秀青有生以来亲眼见到的第一个死亡是她的奶奶,那时她才三岁。她完全没有印象,她只知道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那么如果自己死了呢?怎么死去呢?像母亲一样喝敌敌畏吗?可是敌敌畏在家里,她不敢回去。爬到她家窑洞顶上跳下来吧,那样可能会摔死的。闫秀青开始伤心起来,她痛苦的预想着自己已经死了,就摔死在她家院子里。父母给她从头到脚盖了一块白布,然后忙着接待来来往往的前来围观的人。没有一个人走过来掀开白布看她一眼。她难过的哭了出来,满脸都是泪水。
现在,她感到不光屁股上疼,后背上也疼,越来越疼,钻心的疼,疼的她站不稳了,她从大门口的柴火垛子上抽了一根拄着一步一挪着往她家窑洞顶上走去。走到半坡上的时候,闫宝强的一只大手抓住了她。
“你怎么了?那俩人又打你了?怎么打得这么狠?走,先跟我回去让你婶子看看”闫宝强边说边抓住她的一只胳膊几乎把她架了起来。
麦香婶子正在做饭,一见到秀青就说:“妈呀,这是怎么了啊,是你妈打的吗?”她边说边掀开秀青的后背衣服,那一道道血红色的印子让她流下了眼泪。
闫宝强说:“他们为什么打你?”
秀青哭了起来,此刻她像一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哭了起来:“他们说我偷了那些钱呜呜呜……”。她哭哭啼啼,断断续续说了事情的前后。
闫宝强猛然站起来生气的说:“你爸自己就没长脑子,由着你妈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崔有爱就是一个神经病,像个疯子一样,不行,我要下去找她去!”
麦香婶子急忙过来拉住他:“你先等一下,你毕竟是一个弟弟,你还是去镇上把咱爸叫回来吧”。
闫保强说:“我现在就去,家里不是有跌打药了,你赶紧给娃抹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