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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比杖刑还要惨忍。
听说那几个小宫女被压着缝了嘴,几度晕死过去,又生生被凉水泼醒,大冷的天,她们一口吃食都没有,个个没有活到半夜,就已经身体冻得僵硬,香消玉陨了。
锦言听在耳中,苍白的脸色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悚,甚至还有一些微微的颤抖……皇上,怎么可能会那么做?
“娘娘,您在听吗?这要怎么办……皇上这样做,娘娘真的不是妖妃也是妖妃了……”
核仁流着泪大哭,又慌又乱,她跟了娘娘这么久,从来就没有这么慌过,哪怕曾经贬入冷宫,也依然活得坚强,可如今这一切,让她们都措手不及。
“他是皇上,他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他是在这种手段告诉所有人,他这是天下的主子,后宫的主子……”锦言回神,喃喃的说,“可他这样做,又是把本宫架在火上烤啊!”
“这又岂止是烤了……娘娘,依奴婢的意思,皇上是要彻底断了娘娘的后路。”素白冷静的道,“皇上要封太子,就不会让太子的生母,有任何想要借此出位的机会。”
历朝历代,留子去母的例子太多太多,皇上宠她是一方面,可大历江山的继承,皇上也永远不会掉以轻心。
他是不会让自己的大好江山,落下一个被女人操控于掌心的下场。
钦天监谢巫满头白发,浑身颤颤跪行于御书房中,景元帝面色威严,目光如炬看着下方的人,“短短时日之内,你已老态龙钟如此……谢巫,你是要逼着朕去相信,朕的爱妃真会是日后的祸国妖姬吗?”
想到锦言,曾是那样温柔如水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是谢巫口中日后覆灭大历的妖女?
“可是皇上已经信了,不是吗?”
谢巫慢声,并不惧怕皇帝的威仪,而是颤颤的反问道,“皇上若是不信,又何以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提前防范?”
杀一个人,可以有好多种方法,可皇上却是选择最最残忍的那一种……如花似玉的女孩儿,既然是做错了事情,也不该死得那么凄惨。
“放肆!朕做事,还用你来教吗?”
阴骛的视线猛的射落而下,皇帝抬手,将眼前桌案一把掀翻,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堆落的奏折落了一地,谢巫依然老态龙钟的跪着,半点都没有惊动。
景元帝阴沉着脸,胸口剧烈起伏,被人戳破心中秘密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是的。
他一方面不愿去相信,可心底里却又是信的,他在用这样一种看似维护,实则是断人生路的做法,生生的逼着那个女人,不死不休。
帝王之爱,从来薄幸。
谢巫觉得有些悲哀,就如同他此刻,跪坐在满是狼藉的地上,用一双几乎是看破俗世的浑浊双眸,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帝王之尊的时候,他在想,自己这一辈子不听师父之言入宫为臣,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所以,他才会有如今的报应。
一瞬之间苍老如斯,他用透支生命而换来的天之预警,对于皇帝来说,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却是害了那些无辜的旁人活生生送命。
“皇上,微臣请辞,请皇上恩重。”
罢了,罢了。
一切都是命,一切都是定数,谢巫眼一闭,叹气道,“皇上,微臣未老先衰,已命不久矣,还请皇上放臣离去。”
宫中是非之地,是他如今才看明白。
景元帝抿唇,细细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少年男子,曾经的意气风发如今当真不在,他是老了,是一种提前生命的老。
老到,他都有些不忍心去看他了。
忽的,他长声一叹,敛了心中所有冷意,慢慢的道,“既然谢爱卿决心要走,那朕……也不会强留。来人。”
扬声向外喊着,小丸子低头匆匆而进,“皇上?”
视线扫落地上,更加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样子,皇上与谢大人谈得并不好。
“传朕旨意,谢大人辞官返乡,你着人去张罗一下,另外,朕还有些礼物,要赐于谢大人。”
明黄的宽袍甩在身后,泛出一抹奇异的流光,谢巫怔怔,叩头谢恩。一身蹒跚的背影,离宫而去,小丸子垂眸待命,皇帝深吸一口气,眉宇之间有着隐隐烦燥,但更多的是杀伐决断的狠意,双眸合上,吐口气,缓缓的道:“杀了吧。”
能知天命之人,既不能为他所用,那也就没必有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