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丸子心中一颤,豁然抬头,又猛的凛神,迅速低头,低声道,“是,奴才遵命!”
倒退着离开御书房,只觉得整个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
现在的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小丸子已完全的猜不透,不能为己所用,就要杀吗?
还有,皇上对于锦嫔娘娘的态度,也越来越奇怪了。
一方面宠得不行,一方面,却又想尽办法不动声色的折了娘娘所有的翅膀。
哪怕是再如何的亲近,宠爱,如此的莫测手段,却又让人寒心。
与此同时,谢巫行出御书房,刚不过几步,便五指掐算,却又猛的顿住。苍老的脸色一丝苦极的悲哀,他深深吸口气,却又猛的“哇”的一口鲜血吐出,似哭又似笑的低喃道,“命啊,这都是命……”
他既能为国测运,又岂能不为自己测一把?
五指掐算,他脚下的路,是死路。
深深吸口气,他抬头看一眼蒙蒙的天,慢慢举足再行,一步一步,皆都是说不出的绝望与不甘。
而他这一身的苍凉与不甘,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便是另一种物尽其用的自得。
“是谢大人吗?麻烦等一下。”
身后雪地中,有人笑着出声,踏着“嚓嚓”的积雪慢慢等到身前,白日的微光裹着风雪片片纷落,谢巫早在有人出声时便停住了脚步,又慢慢回神,慢慢抬眼向前看着。
武月寒身形修长,从前老实憨厚的眉眼,在经过一些几乎算是传奇的事情之后,也慢慢变得邪魅而充满了未知变数。
一件暗色的暖氅碰在他笔直的身体上,内里是宫中管事统一的暗青色服饰,看起来春风得意,少年得专啊。
谢巫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见这等服饰,心下就明白,慢慢的笑开道,“恭喜月大人升为管事级别。”
这一身衣服,不用细说,就已经代表了很多。
“不客气不客气。在下一直司礼监恭敬小心,能得宸妃娘娘厚爱,也是在下的福份了……倒是不知谢大人,从前风光无两,为何今日这般狼狈?”
武月寒龇着牙笑着,一副上上下下打量着人,又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分明是看向哪个落水狗一般的表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欠揍。
而事到如今,谢巫也分明知道,自己还真是一只将要垂临死亡的落水狗。所以,这是事实,他不在乎武月寒的冷嘲热讽,只道,“月管事如今高升,如果只是想要在我面前炫耀一番的话,那就不必了……狡兔死,走狗烹,月管事还是管好自己就行了。”
话音落下,他满脸落寞,转身再走,眼前忽然一花,武月寒抬手揪起了他的脖领子,皮笑肉不笑的道,“狡兔死,走狗烹?啊呸!就你这样的,也敢称是走狗?在我武月寒眼中看来,你连根狗毛都不如!”
一口气冷下来,用力将他狠狠掼倒在地,脚下雪滑,谢巫猝不及防摔倒,好半天没爬起来……只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谁让他从前志得意满时,得罪了他,如今他落魄了,被人羞辱,也是应该了。
这就是报应,因果轮回的报应。
终于从地上爬起,打算再走,迎面一脚又重重踢来,他胸口一闷,“哇”的再吐一口鲜血,眼前又一耳光来到,他下意识闭眼,迎接这预料中的疼痛,可武月寒这次却并没有打实,挥出的耳光在他脸边生生停下,武月寒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极致的寒道,“你这个妖道,骗子!如果不是你天天在皇帝耳边宣说什么妖女祸水,这所有的事情也绝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如果不是这个妖道,他爱的女人不会家破人亡,也不会顺带着连同武氏一门全部灭尽……纵然这其中也有他武月寒的原因,可私生子也是儿子,如果有可能选择的话,他还是希望他的父亲,姐姐,能够活着的。
“如果不是你……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被人牵连!如今……你觉得没本事了,想要功成身退了,那可能吗?且不说你知道皇上那么多的事情,皇上会不会放过你,单说那些死去的鬼魂,他们也不会轻易饶过你!”
他恨极的说着,目光里简直要喷出火里。
这里距离御书房不过一个转弯的距离,武月寒却压根不在意,他能在这宫中自由在这么多日,又岂会怕自己的身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目光狠狠,终是连打他都懒得打了,谢巫这才再一次从地上慢慢爬起,胸口疼得厉害,这时候也不会在意,他抬手擦一把嘴角,手背上鲜红的血,那样的刺目。
像是他这生命,也似要走到最后的尽头,除了血……他已经无可奉献。
“身为钦天监祭祀。我当忠于皇上……”
喘匀了一口气,他喃喃的说,“为皇上尽忠,是我的本份,可是为什么后来的路却越走越偏?”偏到,已经再也无可挽回的地步。
或者来说,从他第一次观天象,测吉凶,得知大历天下将被一名女子所祸乱时,他就已经错了……或许也可以这样说,原本的大历国运,或许还不会这么快就完的,可也正是由于他的一次次的提醒与推送,大历国运才会真正的走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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