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厘米的幸福
早上6点半,闹钟响了。她起床洗漱,开火煎蛋,调小咸菜,煮牛奶或者小米粥。7点丈夫起床,把孩子也叫起来,洗漱,吃早餐。7点半,他们一起出门,丈夫说:“今天有个重要的会,我可能晚点回来。”她说:“好,下班我去接孩子。”出了小区门口,她往西,他往东,转眼便被上班的人流淹没了。
晚上她下班,接回孩子,去菜市场买菜,到家后安排孩子写作业,自己在厨房里煎炒烹炸。丈夫回来了,躺在沙发上看报或者上网看新闻。饭端上桌,三口人围在一起吃饭。她说:“下水道又堵了,吃完去看下。”丈夫“哦”了一声,继续吃饭。吃完饭,他去修下水道,她去书房在电脑上做课件。11点半,她去睡觉时,丈夫已经睡熟了。
他们结婚6年了,6年来几乎所有的日子都是这一天的翻版。除了对方做的活会偶尔调换,就连每天说的话吃的菜,都大同小异。有什么问题吗?当然没有。她是中学教师,端庄娴雅,他是单位里最年轻的主任,前途无量。在别人的眼里,他们总是令人羡慕的一对。但是他们之间又的确出现了问题,那天她特意留意了下——他们一天说的话没超过10句,目光对视的次数没超过7次,最近的距离是两个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中间隔了大约0.3米,那天,她本想和他说说单位的趣事,可他一转身就去了书房,还关上了门。她望着那扇紧紧关闭面无表情的门,想,这就是婚姻吗?从前恋爱那会儿,真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恨不能时时刻刻的黏在一起。而今,守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个人的心仿佛咫尺天涯。
这发现让她很受打击,难以想象自己竟在这种波澜不惊的沉寂中生活了6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美满生活幸福伴侣?她对自己的婚姻有了怀疑和失望。
那天下班,她不想回家,骑着车在街上绕了两趟,目光漫不经心地从街道两旁的店面扫过,犹豫着:是去逛商场呢,还是买本书找个咖啡厅坐一会儿?就在稍一楞神的功夫,突然从旁边的岔道口冲出一辆大货车,飞快地朝着她直接撞来。想往旁边躲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货车冲过来,她捏着自行车的刹车闸,心想:完了。
随着车胎摩擦地面的尖锐躁声,货车停住了,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自行车前胎和大货车相距仅有大约10厘米,货车司机脸色惨白,嘴角颤动,好半天才慢慢把车倒回去,开走了。
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她觉的身体发软,靠在路边好长时间没动一下。直到回到家,还惊魂未定,推开家门,儿子在餐桌前写作业,丈夫在厨房里煎带鱼,葱花呛锅的香味溢满了正个房间。平静安详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呆呆站着,泪水涌出了眼眶。
他把煎好的鱼端上桌,问:“回来了?”她说:“恩。”“洗洗手准备吃饭吧。”“好。”
她没去洗手,而是在屋里转来转去,打开电视,又关上,坐在沙发上,又起来,打开一本书,合上,又打开另一本书,摸摸阳台上花草的叶子,揭开锅盖闻一闻……最后,她坐在儿子的旁边,看着他稚嫩的手写出一行歪歪扭扭的拼音字母,忽然伸出双臂抱住儿子,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两口。儿子在她的怀里挣扎着,咯咯的笑。她用手按住怦怦跳的心——如果没有那10厘米的距离,这一切,都不存在了吧?
她来到厨房,看到丈夫正在准备碗筷,魁梧的身材在小小的厨房里左一趟右一躺地转。她伸出双臂,从背后抱住了丈夫的腰。你怎么了?”丈夫问道。“没怎么,我爱你。”丈夫笑了,转过身摸摸她的脸说:“怎么傻乎乎的……”
她其实想和丈夫说点什么,比如那场险些发生的车祸,比如这些失而复得的幸福。但她什么也没说,只说:“我爱你。”
是的,所有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儿子在,丈夫在,家在……所以幸福便在。
10厘米的距离,让她有机会明白幸福的真谛——原来,幸福其实就是没有意外的按部就班,就是平淡温馨中的相依相守。
香水
Deardear:
距离我们上次见面,也已经有四年的时间了。本来是早就决定要把你忘记的,但是今夜,我却忍不住提起笔来。究竟是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风吧,或者是因为今夜的雨,下的有些像我们分别的那个夜晚。
那一天,我在街上游荡,经过精品店时被造型精巧的香水吸引而走进店里。看店的女孩还是个学生吧,或者因为我是店里唯一的的客人,所以她的态度实在非常殷勤。她托住了我,一一为我解释香水的名称及制造方法。我怎么会不清楚呢?每一瓶香水,我都比她还熟悉,那些香气,就和当年的一模一样。但是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随著她在那些香水中转来转去。女孩看我始终没什么表示,似乎也有些失望。最后,她从店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拿出了一瓶香水。本来我是没多大的兴趣,但,那独特的香味,却吸引了我。
是一股复合的香味啊!有黑夜的清列又有艳阳的明朗,互相排斥却又调和的两种香气,在整个店里静静的飘散著。
女孩这样告诉我:这是由雪原之花——蓝色婴粟和沙漠之花——曼陀罗制成的。所强调的是女性对于爱情纤细和强韧的两种诠释。
我掏出了钱包,付了帐,匆匆走出了那家店。
深夜的街道,充斥著这矛盾的香味,我低声呐喊你的名字,哭了起来。说说我们相遇的那段日子吧!
第一次注意到你是什么时候呢?是从B君告诉我你喜欢班花的那一刻起。我笑著要B君指给我看你是谁,顺著B君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伫立在窗边的你。
并不是什么太特别的男生,很高大,很悠闲的感觉,就这样斜斜的靠在窗台上。夏日午后的阳光,洒了你一身,你的蓝衬衫,充满了夏天的味道,很雍容确是很忧郁的神采。
他是个富家少爷吧!我问B君。
他啊,绝对比你想像的更有钱!」B君笑著回答我。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和B君聊起别的话题。但你的身影却在我心中烙下了印子,在那个夏日的午后,深深触动了我的心房。据我所知啊,大学时代的你,并不是很受好评。阿绿也曾这么告诉我,她说你大学时那种冷漠的作风,往往被误认为是因为家里太有钱而骄傲。但是你最好的朋友泽也却认为,你只是不善表达情绪而已。
你的个性究竟是如何并不重要。总之,阿绿、泽也、B君、你和我,因为一些特殊的机缘而在大学四年生活中成了死党。
我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什么都聊。星期五的下午,只要有太阳,五个人常常不顾一切,坐上你的TOYOTA,直上阳明山采海芋。也曾经凌晨三点在海边点著火把说鬼故事。喝醉了的泽也,抱著阿绿哭著说:你将来一定要嫁给我。说著说著,阿绿也哭了,两个人抱在一块睡在沙滩上。
B君红著眼睛看著我,欲言又止。我心里明白他要说什么,下意识的往你那里靠,缩在你身后。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披了件外套在我身上。那时,我心里埋怨著你不了解我的心情,但现在想起来,我却觉得,你甚至在我发觉自己喜欢你之前,就已看出我的心意了。
尽管我是那么喜欢你,但我从来也没逾矩过,一次也没有。
你还记得大三那年冬天的一个下午吗?你、我、阿绿坐在学校附设的义式餐厅。吃著面包加橄榄油,喝著香醇的卡布奇诺咖啡。餐厅里没几个人,大部份是准备期末考的医学院学生。整个店里,只有刷刷的翻书声,手肘摩擦过桌面的沙沙声,原子笔碰触纸张的响声,以及我们搅咖啡时汤匙撞击杯子清脆的声音。
我们胡乱的聊著,阿绿不晓得为什么,一直在笑。
突然,门口的铃铛没有预警的胡乱的想了起来,我的心一阵狂跳,说不上是为什么。我往门口一看,蓦然明白了。
班花和她的一群好朋友,笑闹著走进来。经过我们桌边时,她们礼貌性的点了点头,阿绿站起来和她们寒暄一番,我想看你会有什么反应,但你只是坐在那儿,玩弄著铺在脚上的桌巾。
等她们坐定之后,阿绿转身向我们,轻声责怪我们的不懂礼貌,你却一付什么也没听见似的聊起别的话题。
SAMSARA那时你劈头就这么说。
阿绿没听懂,要你再说一遍,你只笑而不答。
但我心里可清楚的很,你指的是班花身上的香水味,GurlainSamsara。我把头一昂,赌气的看著你,却接触到你满眼的笑意,穿过了我,凝视著她。
那时,我心里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你,扰乱你那付闲适优雅的姿态。在你耳边大声告诉你,我已扼抑不住我那倾泄而出的情意,我再也无法听你谈论有关她的种种,我再也不想只做你的好朋友,我再也无法压抑了!我想在你怀里痛哭一场,那怕只有一分钟都好。
但,我毕竟还是什么也没说。如果那时我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但我毕竟也只是坐在那儿,面无表情的望著你,直到发现自己紧握的拳头已慢慢松开。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我们的友情渐渐变淡了,五个人也很少在一起。
到了大四,大夥更忙了,B君忙著赶论文,泽也和阿绿回南部老家准备婚事,而你,早已名正言顺的和班花走在一起。只剩我一个,常常孤伶伶的在咖啡管理涂鸦喝咖啡。
那一阵子,简直是无可奈何的寂寞!也曾经想过随便找个男朋友算了但是无论如何,我就是不能对你死心,真是一段矛盾的日子啊!
以现在的角度来看,二十二岁自然是年轻的了,但那个时候的自己却觉得人生能活到二十二岁,也算是到一个程度了!
毕业前夕,你和校花订了婚,请了全系同学,连续闹了三天三夜,大家喝醉了睡,睡醒了再喝。
我收到了请帖,也接到了阿绿的电话,在典礼前二天内,她打了不下十次,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要去,说是你交代的。不过我还是没去我想,你一定知道我为什么没去,但是你什么也没说。
毕业之后,我们各自迈向人生的旅程。阿绿和泽也结婚了,我在广告公司上班,和B君成了同事。而你则在外国银行工作,能够以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升上经理的,大概也只有你这种人了!
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开始定期的收到一些包裹,每隔两三个礼拜就一次,每一次都是由化妆品部门的小姐亲自送来,里面装著新上市价格昂贵的香水。
我问是谁送的,小姐们总是笑而不答。一开始,我还觉得奇怪,但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除了你还会有谁呢?这样的出手,这样的作风,不会再有别人了。
每一次我都默默收下,没有多问,就算是满心疑惑,我也从不打电话给你一探究竟。
日子久了,香水渐渐不在令我兴奋。我毕竟还是得向现实低头,尽管我是如此深爱著化身香水伴著我的你,但我明白,你是不可能做一辈子的香水情人,而我,也只是想找个好男人嫁了,过平凡的日子。所以我答应了B君的求婚,决心将你忘记。
订婚的那个夜晚,B君送我回家之后,是凌晨了吧!突然一阵急促的煞车声,停在我面前。从墨绿色BMW走下来的,是穿著亚曼尼西装的你。
你向我微微一笑,点了根烟,还是当年的Davidoff吧,在黑夜中留下些许星火。我看呆了,以为是梦,你却向我招了招手,笑了起来。我慢慢走向前萪ddddddd不见了!你笑著对我说。
我抬起头仔细的凝视。你眉宇之间的不确定只剩淡淡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自信的神采,一种成熟男人特有的神韵。
我来送最后一瓶香水。你从口袋中掏出精美的CD香水盒,走到我面前,慢慢打开。
ChristianDior的DolceVita我说。
你笑了起来。
DolceVita是义大利文,中文是甜蜜的日子,恭禧你订婚了。你又向我跨了一步。
我什么也没说静静的看著你,你摸著我的头发说:你长大了好多。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望,眼里满是哀愁。
你一昂头,又重新笑了起来说:我教你正确的香水用法吧!你从香水盒中拿出DolceVita,先擦在耳后。你轻轻将香水抹在我的耳后,一股清爽的感觉油然而生。再涂在颈上和手上的静脉。你向后退了一步,将香水洒在空中,向我张开双臂说:最后是从香水中走过。
我满眼泪水,看著在香水雾中模糊的你,突然跑了过去,紧紧抱住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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