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好!」秦从恩为自己能帮上忙感到开心,唇边的笑涡更深了。
她开心接过苗株,下一刻察觉他的手在她颊上抹了抹。
「你脸上有墨渍。」他把沾上指腹的黑墨摊给她看。
「从恩方才在画画唷,谢谢燕-云。」
登时,清脆的道谢声却宛如雷电,直接劈入燕-云心坎,他恍然一楞,虎眼瞪著那张憨憨傻傻的笑脸,心中则为自己连想都没想的体贴举止感到困惑,一双清朗剑眉不由得闷闷攒起,怔怔看著残留温嫩触感的指尖——
她的脸好软……
他在搞什么?晒昏头了吗?
对,一定是晒昏头了,才会有这些怪异的错觉和举动!
燕-云臭著脸,再度抬起一盆沉甸甸的药草,迳自走向庭院一角。
「你要帮忙就去问阿清,我忙得很,没空跟你闲扯,少来烦我。」
会不会吵到他?
是不是正在忙?
他还不休息吗?
月上枝头,朦胧光晕将门扉外徘徊的人影,清晰映上门纸。
「进来。」书房内的穆鹰在耐著性子等了将近两刻钟后,终于沉声唤住那道始终只在门外来回踏步的娇小身影。
秦从恩闻声,这才探头探脑推门而入,小脑袋搁在门边。
「从恩会不会吵到穆鹰?」在场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她还是压低嗓音问。
「不会。」从她开始在门外走走停停时,他就分心了,现下当然不会。
「穆鹰是不是在忙?」
「没有。」当纳闷她为何在门外走走停停时,他就把心思怞离到她身上了,现下当然不忙。
「穆鹰还不休息吗?」
「你在等我?』不待她回答,他便在那张藏不住心思的圆脸上得到答案。
穆鹰蓦然明了——
成亲后这些时日,就算就寝的时刻早过了,他回到寝房也总是见她在房里东摸西摸。原来,是她刻意强撑著睡意等他,就只为了赖在他怀里与他一同入睡,即便他回来得再晚……
看来,他的宠溺养刁了这只变得认人不认床的小猫儿。
思及此,绕上穆鹰心头的,不是不耐的厌烦,而是无以复加的满足。
「从恩,过来。」他朝她招手,在她乖乖来到他身边后,双臂一收将她抱上腿,顺势让软软嫩嫩的娇躯偎入他怀中。
微凉的脸蛋贴在他颈侧,他眉头不由得一皱。
「夜里出来要加件外衫,北地秋季日炎夜寒,差异颇大。」
「好。」秦从恩眯眼蹭了赠覆上她脸颊的温暖大手,发出舒服的轻叹。
「找我有事?」不会是困极了,但碍于「枕头」还没回房,便主动来找吧?
「穆鹰想不想要,小娃娃?」她仰头看他,问得很认真很认真。
黑眸闪过微诧,盯著那张极欲求知的圆润脸蛋,穆鹰薄唇轻弯。
「之前没有想过,现在,想。」因为,穆鹰想要小娃娃。
他的回答,教秦从恩想起早些时候自燕燕口中间得的「提议」——她既舍不得穆鹰辛苦工作到老,又不愿下一代和她一样是个痴儿,而穆鹰终归需要子嗣,唯一的解决之道便是替穆鹰纳妾,由其他女人替他生下白白胖胖的继承人。
燕燕的提议完美得教她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可是,当别的女人怀了他想要的小娃娃后,他还会像这样抱著她、陪她说话,
每夜陪她入睡吗?还是,他会比较喜欢陪那个可以生小娃娃的女人?那么……
「穆鹰会不会,忘记从恩?」她轻喃,下意识靠紧他。
「你怕我们有了孩子,我会分散注意力?」沉沉的笑意自他喉头轻泄而出。她多虑了,小奶娃可比不上她这身温香软玉。
「我们……」不能有小娃娃了,因为洞房花烛夜她没有脱衣裳圆房。
秦从恩心虚垂首,有些发慌地顾左右而言他,乱瞟的眸光攫住桌案上的某物。
「穆鹰在读书吗?」读得这么晚,比秦府长工爷爷要考秋试的孙子还用功。
穆鹰的表情彷佛看见天下红雨。「谁告诉你,我在读书?」
「燕燕呀。」埋在他怀里的人儿发出微闷的语句。「燕燕知道好多好多穆鹰的事,从恩好羡慕……」
哦?剑眉半挑,显然对她语气里的迟滞深感兴味。「她说了什么?」
「燕燕说穆鹰,不喜欢粉红色……」秦从恩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裙。「从恩不穿粉红色的衣衫了,穿黑色好不好?」
「我从未说过不喜欢这颜色。」厚掌一寸寸滑过她雪臂、嫩腰以及上的粉色绸缎,顺便揩点豆腐吃。
「你穿起来很好看。」千万别换成一身黑衣,又不是寡妇!而他惯穿深色衣物实乃平常之事,总不能叫他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穿上浑身嫩的红吧?
「好看吗?那从恩不换黑色了。」她仰起笑脸承接赞美。
穆鹰说好看耶!嘻嘻。
「关于我……你羡慕燕燕知道的比你多?」沉醇嗓音多了因悸动而牵起的涟漪。「燕燕知道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我,但你可以。」
嗯?她听得有些懵懂,大眼轻眨,等待他的下文。
「我从不读书,因为我不识字。」穆鹰坦然的语气不带丝毫自卑。
自有记忆以来,他就被一名江湖剑客收养,拜那人为师,学武、学剑、学讲义气,就是没学读书识字。师父过世后,他便以一身武艺养活自己,闯出了点名堂,身边便需要一个像雍偃这样学识过人的心腹,替他打理一切与文书有关的事,包括生意上的合同及帐簿。其实,他也不是一个大字都不识,要他以拿刀剑的手握笔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拿来当暗器还比较顺手。
「不识字,那,穆鹰在看什么?」她困惑地瞥向桌案上的羊皮册。明明是摊开的呀……
「地图,马队出队路线的依凭。」只不过雍偃已将羊皮地图上的文字,改以图形来标示注明,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吃力。
「喔。」她这种似懂非懂的应答次数多到见怪不怪,穆鹰也很习惯了。
「你会把这个秘密告诉燕燕吗?」
「不要。」她捂住小嘴,斩钉截铁地拒绝。「从恩不说,这是从恩知道的!」
「可燕燕把她知道的都告诉了你,不是吗?」
「……」是呀,燕燕告诉她,她却不告诉燕燕,这样好像不对……可是,她也想知道穆鹰的事、知道「就只有她」知道的事……该怎么办呢?
见她犹疑不定,穆鹰了然地轻喟。
这小女人未免善良过了头,他三言两语的撩拨,就令她陷入良心谴责的挣扎,她难道不想独占他的一切?就如同他想独占她所有心思、不容其他男人进驻她的心一样——
穆鹰思绪一顿,心中被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彻底侵占。
究竟,自何时起,一个心系多载的承诺,悄悄变质为一种无法割舍的……什么?而这个「什么」,竟开始左右起他的喜怒哀乐,开始令他贪婪地想要她更多更多,但是她,能懂吗?
思及她不同于常人的单纯心性,穆鹰不禁感到莫名恐慌,极欲想要她将他的秘密永远藏在她心中,把他放在她心中永远。
「这是我们的秘密,你当然不能说出去。」他霸道地指点一盏明灯给她。
呵!秘密耶!她和穆鹰有秘密耶!
「好,不说,打勾勾!」秦从恩笑著伸出小指头,祭出童言童语中那招防君子不防小人的约定仪式。
大手勾住了小手,紧紧。
两指相印,他也将她揽得更紧了,紧得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空隙,仿佛想将她柔进体内……
「从恩,你羡慕燕燕知道得比你多,是否包含了嫉妒?」黯哑嗓音,多了分压抑的涩味。这张憨憨傻傻的笑颜底下,到底是填满了难能可贵的真诚,抑或是什么都没有的……空白?
「嫉妒?」
秦从恩尚未弄明白这个陌生的词汇,就被穆鹰腾空抱起,走向书房最里侧的软榻,让她躺入床后,高大健硕的身躯随即覆上来,煽情的俯吻随之点燃属于男女间最私密的热情。
已然不陌生的狂焰由他指尖洒下,在她身上奔流窜烧。
「穆鹰……不回房里?」她被吻得脸红心跳、浑身发烫,红唇溢出轻喘语句。
「今夜就在这里睡,你不喜欢?」他的气息同样不稳,在她颈畔低语,大手忙禄地拆卸她胸前包裹的屏障,灼热的掌心平贴在她心窝口,实实在在感受这股为他火热加速的跳动。
「喜欢。」只要有穆鹰在的地方,她都喜欢!
他每吮吻一处馨香娇软,就褪去一处多余的衣衫,直至双双裸裎。
除了新婚之夜,之后每回的交欢,她倒是没有再坚持不能脱去衣裳,现下也只专心感受那双粗厚的大手,滑过她细致所带来的异样刺激。
她轻吟著,手臂像是自有意识地攀上他的颈项,俏脸也因而漾起一层瑰红,香柔的款款诉说对他的全副信任,在在都令穆鹰心荡神驰。
炯熠黑眸彻底烧起焚热的光芒,比夜空的星子还要灿烂、还要夺目,紧绷的一触即发——
原本静谧的书房传出阵阵粗喘与娇吟,为月夜染上一方闺艳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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