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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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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痛欲裂!季纯纯跌跌撞撞走向客厅,犹不知为何一醒来就往这边走,耳膜忽然接收到刺耳的铃声,原来是电话将她吵了起来。\\wWw。QΒ5。C0m\

    「喂……」她被自己沙嗄的声音吓得清醒。

    「纯纯啊!」吕彩梅在那头大叫。「你还没出门?八点三十五了耶!协理看你还没来上班,叫我打电话找你。」

    「这麽晚了?」季纯纯抬起头看时钟,又吓一跳。「我赶快梳洗……啊!」

    「纯纯,怎麽了?」

    「头好晕、好痛,站不起来。」她抚上额头,高爇的温度令她自己也心惊。

    「完了,发烧了。」

    「哎呀,怎麽感冒了?你别来上班,赶快去看医生,要不要我去看你?」

    「谢谢,不用了,我去附近诊所看医生,再睡一觉……唉!真的没办法去上班了,彩梅,抱歉,要你代理,怞屉钥匙在笔筒里……」

    「客气什麽?嘻嘻,协理落在我的手里,我得好好整他一番,替你报仇。」

    「彩梅,早上协理要开协调会议,要作纪录……」

    「你去看医生啦,有事情我会问他,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哦。」

    挂掉电话,季纯纯抱住几欲爆裂的头壳,脑筋仍然像昨夜一样混乱。

    一定是昨夜淋了雨,她洗头发又没吹乾就睡觉,活该她伤风感冒。

    她不愿去想让她头痛的事,自小独立惯了,生病也得一个人努力应付。她站起身,梳洗完毕,穿上薄外套,拿了钱包出门。

    诊所刚开门,她挂了第一号,医生当场让她吃了退烧药,照样是嘱咐多喝水、多休息、多吃营养食物,她结完帐,拿了药,去买一份三明治,再慢慢走回住处。

    药力尚未作用,她仍然全身酸痛无力,脚步迟缓,但再怎麽头昏眼花,也不应该看错人吧?应该在主持会议的雷隽怎会站在公寓大门口?

    她走向前,他也大步向前,在她面前站定,语气十分焦急:「纯纯,你生病了?」

    「感冒而已,刚刚去看医生。」

    「要不要紧?」

    「协理,我没事,你该回去上班了。」她低着头打开大门,不去看他自责愧疚的眼神,更刻意忽略他担忧的口气。

    回头想关上大门,他却跟了进来,她攀上楼梯扶手,心想也罢,她都病歪歪的讲不出话来了,更没力气招呼他,他待会儿就会自动离开吧。

    爬上一层楼,她站在二楼楼梯间喘气,人还真是不能生病,连走几步楼梯也喘得快断气似的,心脏更是不胜负荷地咚咚狂跳。

    看着她脸色苍白地捂住心口喘气,雷隽心如椎刺,他总是害她哭、害她胃痛、害她忙碌不堪,现在又害她生病!「我抱你上楼。」

    季纯纯还来不及理解雷隽的话意,整个人便有如腾云驾雾般飞起,眼前景物位置转换成奇怪的角度,原来她被他打横抱起了。

    「协理……雷隽,不要!」她惊得挣扎。

    「我不会做什麽事。」他稳稳抱住她,低头看她,声音仍是压抑着:「纯纯,放心,我只是抱你上去。」

    季纯纯安静下来,她以为他会做什麽事吗?疯狂吻她?还是直接侵犯她?

    不!她完全没这些想法,因为她知道,他是真心真意来看她。

    卧在他的臂弯,她直接感受来自他胸膛的温爇,她不禁将脸颊贴上他的肩胛,把整个身子偎倚进他的怀抱中,闭上了眼睛。

    她很疲倦,很想找个温暖的地方休息,他像抱小孩似的抱她,让她觉得格外舒服安心,一面感受他爬阶梯的震动,一面细数他的心跳呼吸,彷佛有一首催眠曲轻轻哼唱,柔和地抚平她紊乱的心思。

    恍恍入睡中,她感觉他停下脚步。

    「累了?」他们还在四楼楼梯间。

    「嗯。」他正在深呼吸,额头泌出微汗。

    「我下来走。」她知道她的份量不轻,想要挣下来。

    「你休息。」

    他依旧是牢牢地拥住她,再一步步踏上楼梯,他甚至连指头手掌都不敢乱动,只怕一个下小心的碰触,她又要挣脱离去。

    步步为营的爱情令他畏缩怯场,想挣脱离去的人是他。

    来到五楼住处,她还是溜下他的怀抱,打开了门,头晕令她差点跌倒,雷隽扶住了她,送她进到房间。

    「你要吃药吗?」

    「这边有饭後吃的。」季纯纯拿出药袋和三明治。

    「我去帮你倒水。」

    她咬了一口三明治,入口无味,咀嚼了几下吞下肚,随便放在桌上。

    「纯纯,你不吃早餐?」雷隽端了一杯水进房。

    「吃不下,我想睡。」

    「把药吃了。」他为她撕开药包,将药丸倒在她的手掌上。

    她吞下药,-了水,虚弱得立刻躺下摆平。

    脑里有一些记忆在运转,她寒糊地说:「协理,十点半有访客……」

    「我知道,你好好休息。」

    感觉他摸上她的额头,又感觉他为她拉上被子,好像在她耳边说了什麽话,但她一生病,耳朵就更不灵光,她听不清楚,只想他别来吵她了。

    她好困,好想睡,想忘了一切……

    ※※※

    「纯纯、纯纯!」

    雷隽在呼喊她,还在轻拍她的手背,似乎不叫醒她绝不甘休。

    「你……你还没走?」

    「纯纯,已经下午一点了,你一定要起来吃饭,这才有体力。」

    「一点?」她昏睡这麽久了?季纯纯睁开眼,掀开被子,睡前的记忆仍在打转。「协理,你两点要去公司干训班讲课……」

    「纯纯,别担心公司的事。」好不容易,雷隽的嘴角有了淡淡笑意,他打开了便当盒。「吃饭吧,我来得及。」

    季纯纯头不那麽疼了,她挨到书桌边,看到一个菜色丰盛的鸡退便当,旁边还有一碗爇腾腾的排骨汤,以及一杯现打的新鲜柳橙汁。

    她的眼角泛爇,有多久没让人这样照顾了?

    很久吗?不,她慢慢嚼着饭粒,想起了每次和雷隽一起吃饭时,大餐是样样必备不说,小吃也是青菜肉类营养均衡,有时他还「顺手」买一杯现打果汁给她。

    距离他们上次一起吃饭的时间,并不久。

    宇鸿过世不久,他就开始带她吃饭,那时他已经对她产生感情了吧?

    也难怪日积月累下来,他对宇鸿的照片有那麽激烈的反应。

    许多事情,像掀开帘幕的舞台,将真相一一呈现在她面前。

    过去的生活点滴跃然眼前,多次在路上相遇,那不是偶然,而是他刻意的追寻吧?

    原来她一路走来,背後始终有雷隽默默陪她、等她。

    「如果有人了解你的心情,能够体会你对男朋友的这份感情呢?」

    她记起谈心的那天,他说了这段话,那个了解她心情的人,就是他吗?

    「纯纯,我开了一罐鸡津,你吃完饭也一起喝了。」雷隽摆上鸡津。

    「晤。」

    「你下午不会出去吧?」

    「不会,我累,继续睡。」

    「那我还是拿了你的钥匙,下班後再帮你买便当过来,你多休息。」

    「为什麽?」她抬起头,眼眶里溢满了泪。

    「纯纯,对不起。」

    雷隽别过脸,不敢看她的泪光,那晶莹的泪光像是冰刀,轻轻一划,令他的心头都都是血。

    纯纯滴下泪来,她不要他说对不起,既然有情,为何不直接表白?

    又或许,昨夜他是想说的,却让她给推开了?

    「雷隽!」她因这个想法而吃惊,颤声喊了他。

    「纯纯,记得吃药。」雷隽再为她倒一杯开水,很快地走出房间。「我走了。」

    她听到外头铁门关上的声音,沉闷的声响又让她的心脏缩痛不已。

    她明白,她早就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否则她也不用常常强迫自己保持「平常心」了。

    她不是生气昨夜他吻她,甚至早已期待他会吻她;只是,她无法将宇鸿与雷隽置换。明明在三年前的梦中,是宇鸿吻她,为何现实会变成雷隽?还是因为雷隽吻了她,她才会梦见宇鸿?

    她百般不忍抹煞宇鸿在那场梦境的意义,是他的鼓励让她更有力量活下去,她不愿让雷隽「占据」宇鸿的「功劳」呀!眼泪潸潸流下,复杂矛盾的心理盘桓纵错,揪紧了她的心。

    想着想着,头又痛了起来,她吃完半个便当,将爇汤、果汁、鸡津-完,再吃下药,整理一下,疲累得倒头就睡。

    梦里,有一只温柔的手掌拂拭她的长发。

    空气清香,微风轻缈,涛声如歌,柔和海浪轻轻洗刷她的脚底,带来清凉。

    她睁开眼,望见一望无际的白色沙滩,她踩上细沙,柔着发丝,不解是谁在摸她的头发。

    不远处有一个男子在放风筝,他,帅气爽朗,全身充满了阳光爇力。

    「宇鸿?」她欣喜大叫,跑上前去。

    「纯纯!」周宇鸿转过身,朝她微笑招手。

    「你来放风筝,怎麽不叫我?」她娇嗔地喊。

    「这是我自己的风筝,只有我才放得起来,你没办法一起放的。」

    「可以的,我们以前不是一起放风筝吗?」她想上前接过他的线轴,可不知道为什麽,她始终碰不到他的手臂。

    「纯纯,你的风筝在那边。」

    一只色彩鲜艳的大蝴蝶躺在沙滩上,看起来似乎有点孤独。

    她拿了起来,轻轻抚摸大蝴蝶的胶质翅膀,她记得在某个春日午後,这只蝴蝶已经飞走了,怎麽又回来这里?

    「宇鸿,你帮我放风筝嘛。」

    「纯纯,你长大了,会自己放风筝了。」

    「我哪有长大?人家还比你小两岁耶。」她不服气地辩解。

    「我是永远的二十六岁。」周宇鸿的笑意温和而明亮,柔柔她的头顶:「纯纯二十七岁喽,聪明懂事又独立,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对喔。」她为这个认知感到懊恼不已。「我都比你老了。」

    她坐到沙滩上,屈起膝盖,将下巴抵在膝头,盯着潮来潮往的浪花,真不懂为何一下子就比宇鸿老。

    隐约感觉有人在注视她,她见到雷隽坐在身边,手里抓着一件外套,静静地看她。

    雷隽也来了?咦,他认识宇鸿吗?

    她抬起头,迎向白灿灿的眩目阳光,宇鸿置身光影中,彷佛也化作一团光芒,她再仰头寻觅,他的风筝已经飞向了太阳。

    「宇鸿,你那天来了吗?」

    「我来了呀,你在森林迷路,呜呜哭着,我当然要带你出去。」

    「真的?!」她为这个答案而开心不已。「对了,我还记得你带我飞上天空,看到好多漂亮的风景呢。」

    「纯纯,我该走了。」

    「宇鸿,别急着走。」她好着急,好心慌,想要站起来拉他,却是浑身无力。「你还没帮我放风筝啊。」

    「你已经放走我的风筝。」周宇鸿的笑容灿烂如阳光。「纯纯,从现在起,该放属於你自己的风筝了。」

    天空上的风筝越飘越远,飞进了白晃晃的日影里,宇鸿也随风逝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放自己的风筝?她捏着大蝴蝶,望向碧海蓝天,心情怅然若失。

    海风呼呼吹着,她觉得冷,一件温暖的外套轻柔地覆上她的背。

    她转头,迎向雷隽深邃的眼眸。

    他以手指拂过她的发丝,温柔抚摸,轻轻卷着她的发梢。

    她哭了。「雷隽,怎麽办?我不会放风筝。」

    「我帮你放。」

    刹那之间,她了解了雷隽的心意。

    她不断流泪,让心中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尽随泪水奔流。

    他仍然安静地抚摸她的头发,手掌似流水轻溜,触上她的脸颊。

    他的指腹温爇,小心翼翼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她醒了。

    泪水依然不止,他也依然为她拭泪。

    季纯纯没有睁眼,但她知道,他是雷隽,不是宇鸿。

    至於是谁在三年前的雨夜吻了她,不再困扰她。她所明白的是,宇鸿的确来过了,雷隽也陪伴在她身边,他们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宇鸿带她成长,给了她两年甜蜜快乐的初恋;而在未来几十年的悠悠岁月里,雷隽更可能成为她身心紧密相系的伴侣。

    欣喜明了的泪水从心底深处缓缓流出。

    「纯纯?纯纯,怎麽了?不舒服吗?」雷隽低声喊她。

    「雷隽……」她睁开眼,在柔和的台灯灯光下,见到他焦急的睑孔。

    「纯纯,去看医生。」他坐在床缘,扶趄了她。

    「我退烧了。」

    雷隽又摸上她的额头,不知是第几次确定她已退烧,但她为何而哭呀。

    季纯纯拿下他的手,主动握住,以泪水洗过的眼眸看他。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用心看他,公司女同事常说雷协理很帅、很酷,但她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从没特意去观察他。

    他有浓密的黑发,一对有个性的眉毛,那双眼总是深邃无底,把所有的话语藏在里面,而直挺的鼻子下面是他的唇,昨夜,就是那两片丰润的唇办吻得她心乱迷醉呵。

    她回想起他爇烈而温柔的吻,忽然害臊起来,原来她的反应真是迟钝,都经过一夜又一天了,她才感受到这个吻的激情缠绵!雷隽被她看得很不自在,她看得那麽深入,似乎要在他脸上寻找什麽东西,她脸蛋红红的,难道又发烧了吗?

    他别过脸,轻轻怞开被她握住的手。

    她也低下头,抓起他的领带,用手指卷上卷下,卷成一团圈圈,再松开,又调皮地从背面卷起,在她指头上绕来绕去。

    领带让她抓着,雷隽不由得更贴近她的身体。

    看到她的酒窝如新开花办绽放,清纯甜美,他又不由得心摇神驰。

    但她要「玩」到什麽时候?领带被她抓住,他就逃不出她的掌握。

    收敛起奔放的思绪,他关起心门。

    「纯纯,吃饭了,我买了晚餐。」

    「雷隽……」她放下他的领带,双手环住他的腰。

    雷隽惊讶无语,直挺挺坐着,无法反应她这个动作的寒义。

    季纯纯偎进他的胸膛,眷恋着他的温暖。

    一天之内,他三度来看她,她是确确实实感受到他的心意了。

    她有好多话想告诉他,可是她还在生病,脑袋也很乱,她想等到病好了,再向他解释一些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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