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错了,他们所知道的那个女娲,其实并不是他们以为可为了地藏付出生命的女娲,转生后不主动返回地藏的女娲,或许根本就不愿成为女娲,而神子们,却还是与百年前一样,照旧把责任和希望都寄托在女娲的身上。
怪不得他会说他想来看看承担了女娲这一职的人……
始终站在一旁没得插嘴的段重楼,在马秋堂下语地拢紧了眉心站在原地时,忍不住推了推他,可马秋堂却是撇过脸不愿再说半句,不得已之下,只好换他上场的段重楼,赶紧上前一掌拦下欲走的封诰。
「你是神人。」
封诰轻而易举地就****掉所有神子们,自古至今始终没有打破的迷思。
「就算我仍是神人好了,你真认为只我一人就能改变天命与人间的一切?我若是无所不能,百年前我还会战死吗?」百年前之所以会死在廉贞刀下,可不是因他一心想死,他是在力战之后,仍敌不过地被迫战死!
当下脑海里变得什么都不再能确定的段重楼,在封诰的厉目以对下,不禁缓缓放下了拦挡的掌心。
「这世上,真有神的存在吗?」背对着封诰的马秋堂,在他离开的步伐踏出时忍不住想问一下,这个自幼就存在他心底的问题。
封诰挑了挑眉,颇意外他这个接班人会想到这点,而不是盲目地为了地藏而当起女娲的替身。
「有没有?」他缓缓转过身,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有,但牠们只存在人们的梦中。」封诰敛去了笑意,眼中闪过了一丝同情的目光,「实际上,无论是百年前或百年后,人们与众神,皆不曾苏醒过。」
到头来……这只是个类似骗局的梦?
心中早有预感的马秋堂,眼中原本还存着的一线希望渐渐地淡了,回想起那些不再能依靠女娲,而只能由他来保护的子民,他暗自下定决心地握紧双拳。
急着赶赴前线的他别过脸,「你说你只是想见我,现下你已见过了,是走是留,随你。」
「你在胡说些什么?」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的段重楼,急得快跳脚地忙要他收回他说的话。
看着他背过身离去的背影,封诰顿了顿,目光落在他的两肩上,仿佛看见了与当年放在他身上般相同的重担,而在这重担下,不只是他活得辛苦,这个自小就家破人亡,而不得不比他担负起更多责任的马秋堂,此刻脚下的步子,走来亦比当年的他来得更加沉重。
「马秋堂,你可知道,要让一个人成长,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他停下步伐,没有回首地问:「是什么?」
「让他去犯错。」诚心诚意给他一个劝告的封诰,很是希望在所有执迷不悟的地藏神子之中,能有一人真正的听懂他的话。
「为什么?」
曾有过如此切身之痛的封诰,感伤地垂下眼睫。
「因在错误中成长,伤人最深,也教人最多。」
再次见到孔雀,马秋堂直觉地认为,眼前的孔雀,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身着一袭黑色战袍的他,脸上轻佻的笑意不见了,表情也不再有玩闹的意味,曾经如此看轻地藏的他,这一回像是带着十分严肃认真的心情率军来地藏。
开战数日,在没有女娲的援助下,黄泉国与鬼伯国能动员的兵力皆已倾巢而出,与上回孔雀灭了九原国时不同,这回地藏没有再让孔雀轻易得逞,因在女娲返回地藏后,地藏的神子们皆认为神是站在他们这一方的,故在这一仗中,自以为拥有神做后援的神子们,都希望能在神的眼下表现些什么,因此在上了战场后也格外地奋勇。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马秋堂,并不打算告诉他们那些关于女娲的事实,进而破坏了长久以来在他们心中所深信的女娲想象。
似要撕裂大地的破空斩,再一次自孔雀手中的百钢刀中发出,在孔雀讶异的眼神中,以两斧接下它的马秋堂,自觉已是今非昔比,他不再只能弯着腰看孔雀,在神功大成后,他也不需再受孔雀所施舍的人情,现下的他,不但能与孔雀战得不相上下,这场将帝军逐出地藏的战事,亦不是没有胜算。
只是他这个想法并没有维持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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