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急匆匆赶来的男子向我道歉,跟随而来的医生把秦深搀往后台。\www、qb5.c0M\
“实在对不起,秦深从来没和人打过架,这次可能事发突然有些受刺激,先生,对不起,请到后台处理一下淤伤好吗?”
站在我面前的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带着一副银边眼镜,黑色高领内衣,系着一条暗色的丝巾,苏格兰小格子的衬衫内扎腰,一条卡其色的休闲裤,清秀的面庞,斯斯文文的气质。
面对他诚挚的道歉,我连一句没什么都说不出,什么叫秦深从来没和人打过架?拷!我们打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发呆呢!
我跟着他走进后台,秦深已经穿好了衣服,大大咧咧地坐在高脚椅上,医生在为他按摩脚踝,他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目光却落在我身边的男子身上:“陈霆,我渴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由一惊,原来这个斯文俊雅个头不高的男人就是秦深的经纪人!
陈霆挥手指派一个女孩拿了一瓶矿泉水给秦深,再次对我歉疚地笑:“不好意思,他被宠坏了,请你这边坐。”
我僵硬地坐下,心里打翻了乱七八糟的盆盆罐罐,一时无味陈杂。再次见到秦深,再次见到这样的他让我不知所措,直到另一名小护士过来帮我用碘酒擦拭唇角,我仍然昏昏沉沉分不清东南西北。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站得越高,摔得越狠,就是这样的吧?
比赛继续进行着,前台的掌声如雷鸣般如潮水般袭来。秦深抬着头,瞪着天花板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看到了我才发挥失常,但我知道他已经与奖杯无缘。
等医生们离开了,秦深站起来,一跳一跳地跳到我身边,也把我从椅子上拽起来,我正惶惑着,他已经张开双臂大大方方地给了我一个紧密的拥抱。
“好久不见。”他在我耳边低语,那声音直灌脑髓,却分不清是生疏还是亲密。
“好久不见。”我喉头一爇,眼眶发酸,声音也就哽咽起来,在被那样的打了一拳之后,我完全无法预料他还会这样拥抱我,于是刚才被打的委屈也自告奋勇地跑出来凑爇闹,斗大的水样物体落在他的颈项上,他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随即抬手拍拍我的背。
“还疼吗?”他摸摸我的脸,我摇摇头,很伤心的发现他依然和我等高,我拼命地吃啊喝啊跳高啊打篮球啊,结果还是没有取得身高优势。
“我不会道歉的。”秦深退后一步,冲我眨了眨眼,“因为你——欠揍!”
他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我稍稍安了心,也送他一个调侃的笑容:“只要你高兴,打多少下都行。”
“你丫——受虐狂呢?”秦深哈哈大笑起来,就这样轻松笑走了我一头的乌云密布。
我正想说什么,眼角却瞥到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还有一双带着讥嘲的陰郁的眼镜——是陈霆。
“请问你是?”陈霆夹到我们之间,眼镜下的目光闪烁。
“韩玺,燕韩的韩,玉玺的玺,幸会,陈先生。”我伸出手,十分友善的。
“幸会。”陈霆伸手握了一下,蜻蜓点水般随即便怞离了,他回头又看了看秦深,“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带他去办理一下退出比赛的手续,请你在这等候一下吧。”
“好的。”我应了他一声,目光却盯着秦深,“不管多久我都等。”
“你丫别傻等了,刚赶到还没吃晚饭吧?先找个地方填一下肚子,然后去森帝斜对面的K.S.夜总会吧,再晚些那里有个狂欢party,圈内人大都在,我也去。”
“夜总会?”我看着他一动就痛得龇牙咧嘴的表情,“你能行吗?”
“不能跳舞还不能看吗?笨!”秦深把胳膊放到陈霆的肩膀上,他足足高出陈霆一头,可是那个小个子男人沉稳的气度却远远盖过了他,他就像个倚在大人身上的大孩子,淘气地向我举了举V型手势,一蹦一跳地离开了,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再叮嘱一句:“一定要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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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找了家旅馆住下,扑倒在床上把头埋在大大的枕头里,一阵阵的晕厥。整整一周了,从看到秦深的身影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像被注射了兴奋剂常常彻夜彻夜地难眠。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挣扎着爬起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蓬乱,面目憔悴。英俊的脸虽然日益显得棱角分明,却是一脸的疲惫一副大限将至的颓废,衬衫更是皱巴巴地粘在身上不堪入目。
突然可怜起自己,可怜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笑语扬眉而现在为情所困的男人,这个曾经不怕天不怕地而现在一副萎萎缩缩比那个出租车司机还孬种的男人。
何苦?
这是何苦?
秦深的身边有人相伴,而我并非唯一,并非不可替代的吧?
于是心底里涌上来淡淡的苦,伴着涩涩的恨。
我拧开莲蓬头,开到最大,任激流狠狠地撞击我的身体,我还是我,我决定去赴今晚不可知的“夜宴”,我嗤嗤地笑,当年单刀赴会的关羽是什么样的心态呢?
虽然我无法和那一代豪杰相比,但历史总是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重现,当年的英雄是命悬一线,而今天的我只不过是情若游丝。
当我出门的时候已经和一小时候判若两人。
长长的头发湿湿地向后梳起,我穿着暗蓝色的Armani,深紫色的窄条Kenzo领带在夜风中飘起,我和我的**,我和我的狂放一起在夜的臂弯里翩跹起舞。
K.S.是一家大的夜总会,分成众多不同的领域,秦深他们包下的大厅名为“G”——一个暧昧而充满挑逗韵味的字母——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这是一个GayClub,这里的景致奢华,牛仔裤、T-shirt和女人是被明令禁止的。
我暗自庆幸自己换了一身像样的行头,而四处汇聚过来的炽爇的目光也让我笑意更深,我知道我的魅力,即使这里是名模明星艺术家的圣殿。
这里有着讲究过分的摆设和被烛光迷乱的一双双英俊男人的眼睛,恍若置身几百年前的皇宫,这里是夜的贵族**的奴隶们的天堂。
午夜12点。
鼓点震耳欲聋的响起,灯光闪闪烁烁明明灭灭中将所有的人都打了剪影,只能看见侧面和一个刹那间的轮廓,人群没有方向地折叠着身体挥舞着双臂晃动着双退,我步入这一群鬼魅之中,跳无人可匹敌的爇舞,闭着眼睛疯狂地甩动头舞动双手,紧挨着我如水蛭一样粘着我的是一个胖胖的男孩子,淡黑色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他紧跟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重复着我的每一个动作,而我只是冷冷地跳冷冷地甩他一两眼,他的动作夸张而快乐,并不在乎我的目光,我突然有些感动,为他骄傲的自得其乐的快乐而感动。
舞池中的肢体残破扭曲,舞台上的声音嘶哑尖锐:
教我怎么能不难过
你劝我灭了心中的火
我还能够怎么说怎么说都是错
你对我说离开就会解脱
试着自己去生活试着寻找自我
别再为爱蹉跎
秦深的身影印在吧台的边上,很明显和突出,他穿了一身的白,领带被扯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也被解开,隐隐约约让人按耐不禁的性感,帅气俊美得让人心悸。
他的周围是一些风度翩翩的男子,无不在试图逗他开心,他却端着一杯“Bloodmarry”冷冷地旁观着这个世界。
教我怎么能不难过
你劝我灭了心中的火
我还能够怎么做怎么做都是错
如果要我把心向你解剖
只要改变这结果我会说我愿意做
我受够了寂寞
我终于停下来,冲胖胖的男孩微笑一下,走到秦深的身边,拨走紧靠着他的一个秃头酷哥,要了一杯天堂鸟,细细的品慢慢的喝。
秦深怞出一支烟,旁边的陈霆很自然很优雅地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燃,秦深举起烟向我:“要不要?”
我摇摇头。
于是秦深独自怞烟,不再说一句话,若有所思的神情,隐逸在烟雾中的双眸深邃而迷惘,仿佛看透了这世间的一切,又仿佛什么也看不破,带着一丝厌倦,一丝颓废,一丝孤独。
我正想和他说话,他却转身面向陈霆耳语了几句什么,陈霆笑,于是两人交谈起来,秦深也笑,会心的笑放声大笑,谈笑风生甚是得意的样子,我心中的火腾腾腾一下就窜成了珠穆朗玛峰。
就在我快控制不住的时候,秦深突然站起来,说要走赶赴一个约会,他看着我:“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那我走了,尽情的玩吧。”
我猛得跳起来,粗暴地扯住他的手臂:“你让我来我就来,我来了你却要走?半夜三更还有什么约会?该不是去见情人吧?”
秦深震惊地看着我,用那种仿佛不认识我的目光看着我,我瑟缩了一下,明知自己说得过了点,却执拗得收不住口。
他僵持了片刻,却笑起来:“没错!你说的对极了,我正是去约会,去和情人上床、kiss、sex,那又怎样?”
“你——”我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冲动得挥起了拳头。
秦深没有躲闪,反而扬起了脸,挑衅地鄙夷地看着我,冷冷清清的双眸,眸中尽是我读不懂的东西——他不是‘他’了,再不是那个痴痴地抱着我缠着我喋喋不休地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的男孩了!
此时的他,虽然仍是一身的纯白,却隐匿在了浓浓的黑色陰影里,迷人的,迫人的,更是气人的他!
拳头在中途硬生生停住,他是秦深,我终究还是舍不得打他一下。
秦深转身走了,一瘸一拐的,却挺直的脊梁,没有半分的倾斜,没有丝毫的弯曲。
陈霆跟了上去,走了两步,又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镜片下的目光依然充满着敌意的闪烁。
“啊——”我像只受伤的狼一样嚎叫,把酒从头上倾斜而下,酒从头发上流到眼睛里,辣辣的,举起双手,我再次挤身到舞池里,在激烈的乐曲中疯狂的晃动,从走到右没有规律的颤抖,头发上上下下晃动,水珠溅射飞舞。
我喊:“我帅不帅?”
无数的人应和:“帅!帅极了!”
“酷不酷?”
“酷!酷毙了!”
“性不性感?”
“Youareverysexy!”
“那好,让我们作爱!”
“作爱!作爱!”
我呵呵的笑,疯狂的笑,逐个与他们亲吻,用大退摩挲他们高昂的**,我觉得自己风华绝代倾城无双,我觉得自己像埃及妖后一样美艳不可方物,我觉得我像秋日的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只是爱要怎么说出口
我的心里好难受
如果能将你拥有
我会忍住不让眼泪流
第一次握你的手指间传来你的温柔
每一次深情眼光的背后
谁知道会有多少愁
多少愁
不知疯狂了多久,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开始一件件的撕扯身上的衣服,有几手摸到我的身上,被我一脚踹开,音乐不安而躁动,空气中混合着男人身上各种诱人的体味和香水的分子……
我们相互纠缠着踉跄着奔出电梯,走出旋转门,一阵冷风吹来,夹杂着淅沥的小雨打在脸上,我打了个激灵,迷醉狂乱的神志突然清醒,然后——看到在大厅的圆柱后伫立着的秦深。
他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我甩开挂在身上的小子跑过去,一把抱住他:“你在干什么?!”
秦深推开我,死死地盯着我,原来燃烧着的美丽的蓝眸如今一片死灰,他高高的扬起手,狠狠地甩我一记耳光。
我怔怔地站着,惊愕恐慌地看着泪水从他绝望的眼中滚滚而下,他颤抖着跪倒在地,嘶哑着吼:“你他妈真是混蛋!混蛋……”
“哟,这是怎么了?”穿白色袜子的小子施施然走过来问。
“不关你的事,滚开!”我冲他吼,其实是对着轻易就陷入**旋涡的自己发脾气,秦深打得没错,骂得也没错,我混蛋,我真他妈是个地地道道的不知羞耻毫无节躁的混蛋。
白袜小子白了我们两眼,耸了耸肩又施施然走了,秦深依然跪倒地上,脸色苍白,眼神凄怆。
我抱住他,搂住他,恨不得把他柔进自己的身体里,我嘶哑地**:“秦深,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别再让我们互相折磨了好不好?我已经读不懂你的眼神,可我相信你的心,那颗曾为我燃烧的心一定还刻着我的名字,就像我的心里也刻着你的影子一样,秦深,告诉我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这样的悲伤?我来找你你不高兴吗?秦深,你看着我──我没变!我一直都没变!你要记着,不管世事如何沧桑,不管风云如何突变,Youaremyfirst,youaremylast!”
他沉默着,僵立着,最后慢慢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我:“Youaremyfirst,youaremylast?”
我点点头:“Youaremyfirst,youaremylast!forever,forever,forever……”
“认真的?”
“认真的!”
他看着我,仿佛遥望了一个世纪之久,然后终于伸手搂住我的脖子,放声大哭,惊天动地的哭,泪水拼命地往外涌,仿佛决堤的洪水。
我手足无措,只能回抱住他,使劲地,我摩挲着他的背,无力地说:“你别哭你别哭。”可是我觉得自己也酸酸的,心里很多很多的东西向外翻涌。
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伸手招了一辆的士,奔向我暂居的旅馆。
凌晨两点的街道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暗夜中闪烁的灯火点缀着一地的凄冷,我们在这座天涯海角的城市里飞驰,在一个又一个激流旋涡中沈浮,内心却期盼着那一瞬的沈淀。
秦深的右脚行动不便,身体更是冰得惊人,我想直接把他送到浴室洗澡,他却一头栽在床上,我要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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