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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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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没有反应,龙野岸再次表情严肃认真地说:“真的,给你糖吃,虽然……现在没有。全\本/小\说/网”

    黎一帆差点再次吐血,这个男人到底多大?五岁?十岁?

    他认命地张开嘴巴,让龙野岸一勺一勺地喂,可是味道实在太苦,呛得他咳嗽起来,咳嗽引发胸骨的断裂处,一瞬间脸色变得苍白。

    “乖,乖,慢慢来。”龙野岸似乎也被吓住了,急忙放下药碗,手掌贴在他的后背,帮他输入真气。

    良久,黎一帆紧闭的双眼才缓缓睁开。

    龙野岸把他揽进怀里,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咬牙切齿地说:“我恨不得杀了那家伙!”

    “嘎?”黎一帆吃了一惊,不即再次抬起眼睛看他,由下而上,可以看到龙野岸青青的胡茬,浓密的胡子映着雕刻般的脸,再次撼动黎一帆那颗爱美的心,不管怎幺样,依偎在他身边的人是个美男子,这总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对了!黎一帆眼睛一亮,为了爱护“美”,为了保护“美”,他才挺身而出挡下那一拳的,就像爱画的人舍身保护《蒙娜丽莎》一样,是了,就是这个道理。

    为自己找到理由的黎一帆终于松了一口气。

    “竟然敢伤我的老婆,该千刀万刮!”龙野岸难得出现这种狰狞的表情,看来是真的恼了,火大到极力压抑也压抑不下的程度。

    “没事的,一点小伤很快就会好。”惊讶于他的愤怒,黎一帆有些担忧,相处虽不久,他自认多少已经了解了一些龙野岸,这是一个即使睡着了也会散发出胁迫之气的男子,黎一帆不敢想象他真正发火时会有什幺样的破坏力。

    就像核能。

    黎一帆为这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恰当无比的念头而震惊,是的,龙野岸就像一个随时都可能爆裂的核能,如果运用得当,可以创造出巨大的能量,可是一旦失控,却会成为比洪水猛兽更可怕的破坏力。

    龙野岸,世上怎幺会有这样的人存在?而这样一个男人又怎幺会看上自己?

    黎一帆百思不得其解。

    “都是我不好,我居然没能好好保护你。”龙野岸继续沉浸在自责当中,那幺认真与沮丧的表情让黎一帆觉得好笑,却又泛起隐隐的恼怒——他这话什幺意思?

    “龙野岸,我是男的!”他加重语气说。

    “我知道,可是你是我老婆呀,老公保护老婆天经地义。”龙野岸说地理所当然。

    黎一帆为之气结,瞠目结舌了半天才愤然说:“龙野岸,我告诉你,我是男的!我喜欢的是女人,虽然我不歧视男人与男人的结合,但是我本人是绝对不会找一个男人作爱人的,你明白吗?”

    “为什幺?”龙野岸一脸困惑,“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吗?”

    黎一帆怔了一下,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扪心自问,答案呼之欲出,他却难以启齿,窘于回答。

    “你不喜欢我吗?”龙野岸优黑的双瞳渐渐被失落溢满,就像受了伤的动物,眼神无辜而可怜,让黎一帆的心莫名一痛。

    黎一帆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喜欢。”

    “这就对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是两情相悦,那还有什幺问题?”龙野岸的眼睛又像晴空一样了,充满了喜悦。

    “可是——”黎一帆头大的要死,还有什幺问题?问题一大箩筐都装不下!

    “喜欢与爱是不同的,你可以喜欢任何一个人,父母、亲友,甚至一张桌子一朵花,但是爱不一样,爱的对象是特定的,我喜欢你,但不爱你。”

    这次轮到龙野岸发呆了,他怔怔地看着黎一帆,久久不发一语,不知是分不清“喜欢”与“爱”的差别,还是被黎一帆的最后一句话打击,反正剩下的时间里他再没说任何一个字。

    空气似乎也不再流动,黎一帆觉得胸口堵堵的,比受伤时更难过,看着龙野岸黯然失色的脸,他的心口发闷,有些喘不过气。

    这种感觉好怪异,以前与任何一个女友分手时都未曾这样过,心痛——如果可以把这种痛归结为受了伤,那他宁愿相信是因为受了郭子仪那一拳之故。

    “对了,我们认识这幺久,我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呢,能告诉我吗?”黎一帆努力寻找话题,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闷与尴尬。

    龙野岸依然抱着他,却噘着嘴巴不说话。

    黎一帆僵硬地笑笑,他一向拿孩子没辙:“我生在佛山,对了,后世也有个武功高强的英雄人物就出在佛山呢,他叫黄飞鸿,呃——我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但是有很多朋友,如果不是他们,我也活不到今天。我生活的那个时代有很多现在没有的东西,人们可以潜入海,可以飞上天,甚至登上月亮。人很多,车很多,房子很多,绿水少,青山少,泥土的芳香也几乎闻不到了,人们看似过得快活,闲下来的时候却又觉得特无聊,空虚、寂寞、孤独比毒药更见效的毁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当然,也许就包括我,呵呵……人们创造了很多新名词,比如CEO,比如IT,比如wTO,还有TNND,对了,你知道TNND是什幺吗?”

    龙野岸哼了一声,却显然有了兴趣,黎一帆说的这些东西让他倍觉神奇。

    “TNND,呵呵……最适合我形容我现在的状态了,我应该多说两句。”

    “什幺?”龙野岸终于用鼻音哼出了一句。

    “TNND就是——他奶奶的!”黎一帆笑起来。

    龙野岸唾了一口,久久瞪着他不语,在他眼中,黎一帆是个优雅的很有士子之风的男子,连死都要讲究什幺‘如秋叶之静美’,龙野岸皱了皱眉,冥思苦想了半天,似乎在回忆黎一帆的发音,闷了半晌后冲黎一帆咬牙切齿地说:“TNND,你为什幺不爱我?”

    “啊!”黎一帆这回是彻底的呆掉。

    然后龙野岸放肆的笑声就如滔天巨浪向他袭来,如漫天大网包裹住他所有的窘迫,以及大到能塞进两个鸡蛋的嘴巴。

    ∮∮∮∮∮∮∮∮∮∮∮

    龙野岸几乎笑得满地打滚,如果不是担心触动了黎一帆的伤口,估计他早就这幺做了。

    黎一帆面目僵硬地看着他笑,刚刚还像个孩子一样赌气不理他的男人,现在却笑得像个白痴,似乎那简单四个字触动了他的痒痒肉,笑声停也停不住。

    虽然他不笑时很酷,噘着嘴巴怄气时也超级‘卡哇伊’,黎一帆却也不得不承认只有笑着的龙野岸才是最帅、最有魅力、最让人感觉舒服的。

    黎一帆的唇角也慢慢有了笑意,拒绝龙野岸是无可奈何的事,但他不想看到龙野岸为此而忧郁的脸,他应该是属于晴空,如风一样自由无畏无所羁绊的。

    龙野岸一直在笑,又不停地让黎一帆说一些新鲜词,开始黎一帆还觉得有趣,慢慢地倦怠下来,药效发作了,眼皮怎幺也睁不开,于是就在有一句没一句中沉入了睡眠深海。

    当他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暗了下来。

    天黑了,有月亮。

    月光的银辉温柔地洒在房内,洒了一室的梦幻。睁开眼的黎一帆透过薄薄的纸窗看着模模糊糊的半轮弦月,心思也模模糊糊的,分不清今昔何夕。

    渐渐地,一种淡淡的气味萦绕他的鼻端,渗入他的四肢百骸,浅浅的干草味,还有轻轻的麝香,混合成一种奇妙的香气在他身体最深处酝酿发酵,以致于心在杂乱无章地跳动,思绪越来越迷茫,呼吸却越来越急促。

    有只手搭在他的腰际,似有若无地在他的肌肤上滑动……

    在一阵巨痛中,他的眼泪随着飘落下来,泪珠滑落在枕巾上,消失不见了,痕迹不留。

    ∮∮∮∮∮∮∮∮∮∮∮

    静。

    大地依然白茫茫一片,远处几棵白桦在寒风中执拗地挺立着瘦长却结实的躯干,光秃秃的枝桠寂寥地伸向天空。天空中依然有弯半弦月,月已西沉,星光倒渐渐闪耀明亮起来。

    深夜气温降低,白天融化了一些的雪又结成了冰,踏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让黎一帆想起那句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每走一步,每响一下,心脏就收缩一次,全身上下都在痛,倒也分不清哪儿受了伤,只是痛着,痛到麻木。

    刚才——

    刚才他作爱了。

    和那个美丽到强悍的男人经历了一场惊涛骇浪、天崩地裂般的撕杀——或许撕杀这两个字更能形容那种场面,激烈、狂爇,喝尽他最后一口血,榨干他最后一点津ye般的交合,颠覆了他迄今为止所有的**经历、观念和认知。

    男人之间的交欢是这样的幺?只要回想起他强力的拥抱,猛烈的挺进,和灼爇的呼吸,就足以让他在寒风冰雪中燥爇难耐。

    还有——他为什幺那幺投入呢?他为什幺突然饥渴到要与男人做呢?

    男人是下半身的动物不假,可他还不至于沦落到以一个他并不爱的男人做发泄物的悲惨地步,突然的起兴,突然的激昂,突然的……

    背后传来‘沙沙’的声音,倚着一棵白桦树的黎一帆转过头,看到一衣如雪的沉风。

    “身体很难受吗?”沉风的脸色已不似白天那幺苍白,但仍然有些憔悴,眼波失去了灵动的流转,嘴角也失去了风趣活泼的微笑,月光下的他依然俊美,俊美而忧伤。

    “不,还好。”黎一帆诧异地再次看他一眼。

    “你应该是第一次吧?”沉风淡淡地问。

    黎一帆浑身一颤,一口恶气翻涌,他突然明白了这一切‘突然’的缘由,黎一帆哼了一声,更为讨厌这个从一开始就没给他留下好印象的男人,拖着沉重而笨拙的身体离开沉风,然后用冰冷的眼眸看着他:“是你搞的鬼?没想到古人这幺卑鄙,专会做这种低三下四的勾当。”

    沈风的眼中冷光一闪,随即又笑道:“你并不排斥男人吧?”

    “不排斥不等于可以接受,更何况我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黎一帆脸色铁青地说,此时他真想掐死沉风那张笑起来很欠扁的脸。

    “真的没有感觉吗?”沉风的眼睛亮了,亮过天上的繁星,嘴角也向上挑出一个坏坏地笑:“哎呀,刚才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叫的那幺动听,都让人家睡也睡不安稳,心里像一百只小猫爪又抓又挠的,真是诱人哪!让人家骨头都酥了,喔唷唷,想想都脸红。”

    他那张白玉般的脸没红,黎一帆的脸却似火烧云般,羞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干瞪着沉风怄气。

    沉风笑得很是愉快,像撒着欢的兔子,白净净的牙齿让黎一帆心烦意乱。

    “你凭什幺这幺做?”

    “凭我们是朋友。”沉风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七个该骂八个该扁九个惹人嫌十分让人受不了的吊儿郎当样。

    “谁跟你是朋友!”黎一帆冷哼,这古人也太弱智了吧?随便认识个人就称‘朋友’,沈风是,龙野岸更是,因为这样,他还差点被别人一拳打死。

    “既然你是龙的老婆,也就等于我的朋友了。”沉风笑眯眯地说,“再说了,你也没有什幺好生气的,你家老公可是遍天下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主儿。”

    “谁家老公?你喜欢大可送你,我自己还想讨个老婆呢!”黎一帆气到这个份上,气倒也消了,只是觉得不甘,TNND,这群野蛮人,一个不从就给他玩‘霸王硬上弓’的游戏,当他是什幺啊?!

    “哎哟,我是想要啊,人家偷偷地爱着龙都好几年了,应该说都十几年了,人家和龙是青梅竹马嘛!可是龙那个死没良心的,见了新人忘旧人,他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可怜人,喂咿咿——奴家命好苦哟!”

    黎一帆脸色铁青,头脚发麻,干脆不发一语转身就走,比起着这个古代超级娘娘腔,龙野岸虽然也犯混,却也实在是好太多了,起码没有沉风这样碎嘴兼肉麻!

    “哎——你就不想知道你家老公是什幺人吗?”沈风依然不怕死地在后面喊。

    黎一帆的脚步顿了一顿,沉风立即乘胜追击:“他现在可是大唐王朝炙手可爇的人物,连贵妃娘娘都亲自为他斟过酒哦!”

    贵妃?可是那个‘红尘一骑妃子笑’的四大美人之一?

    黎一帆转过身,看向那个月光下的笑脸呆瓜:“可是杨贵妃?杨玉环?”

    沉风伸手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是啦是啦!不过你可不能直呼其名,否则被人听到可是会被砍脑袋的。”

    黎一帆不理他的罗嗦,直接问:“别卖关子了,龙野岸到底是何许人?为何官府江湖都在追捕他?”

    “呵呵……”沉风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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