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唉,我说老张啊,我们比邻这么久,你看事情一发生后我也没比价立刻就找你来了,看在这点情分上,你就少算我一点吧!现在景气那么差,帮个忙嘛!」
「这……」
「好啦,不然以后你来洗照片或拍照,都算你个七折咩?」
「岑小姐……」
「哎哟,不要这么婆妈啦,成交吧!」一把拍上隔壁做窗户老张的肩膀,岑姐笑如春花。/WWW。qΒ5.cOМ//
老张为难地搔搔头,实在发现自己赢不了这个行遍天下无敌手的杀价天后。他看着自己的工人都已经开始动起手来准备拆窗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反正他以后洗照片可以打折,算了。
裴擢到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一幅景象。
岑姐站在外面,跟手里拿着计算机的矮胖男子讨价还价,一旁还有几个员警在询问目击者,而装修工人则已进驻店里开始进行大拆除。
从他接到电话到赶来这里,也才不过一个半小时,动作还真是快。
「!」岑姐眼尖,三两步地跑到他身旁。「你总算来了。我等一下要去警察局作笔录,不过事情都差不多交代好了,店要关一个月,彻底来个大翻新。」她可以出国去玩咧,顺便照些好照片回来。
「麻烦你了。」裴擢踩着玻璃碎片走进店里,稍微看了下乱七八糟的四周,「有看到是什么人做的吗?」他们从来没有遇过这种事,那些砸店的人难讲不会找错对象。
岑姐伸个懒腰,有点想睡午觉。「唔,邻居们都说是几个骑摩托车的青少年。」
踏在碎玻璃上的脚步停住了。
裴擢顿住身体,缓缓地转过头,「……青少年?」低醇的声音里,有着最深沉的发现。
「是啊,是青少年。」岑姐打个呵欠后道:「员警说可能是飚车族吧。」电视新闻不是常常在播吗?纲车族无故砍人或打烂车窗,警察局都会被砸了,他们的店被砸根本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顶多就是比别人倒霉喽!
裴擢皱着眉,用眼神搜寻了一下。「小鬼呢?」
「嗄?」岑姐一下子会意不过来,「你说陌谦啊?事情发生以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跑走啦!好象有什么急事吧。」她弯腰拿起一个相框擦干净。
「跑走?」裴擢蹙眉更深。「……他有说些什么吗?」
「呃……」她想了一下……「有了!我问他要去哪里,结果他不知道为什么,跟我说了『对不起』。」真是个怪小孩。裴擢眸光一闪,抿紧了唇瓣。
他开始仔细地打量着店内,然后在柜台上看到一块明显比其它在地上都还大的多的石头。
他走近,拿起石头端详,发现上面还留有被撕了一半的透明胶带……和一小截纸角。
「你在做什么?」岑姐看着他,一头雾水。
裴擢没有答话,只是很快地翻找着附近目光所及的物体。他瞧见垃圾桶,里面有一团被柔烂的纸。
他伸手取起,把字条摊开,看清内容后,他绷紧了脸上本来就冷冽的线条。
「那是什么……」岑姐踮着脚尖还没看到,他就撕成两半塞进口袋里。
裴擢大步地越过她往外走去,没有解释,只简单交代着:「不要跟员警说。」
啥?什么东西不要跟员警说?她根本什么都还没看到啊!
「喂喂!你要去哪里啊?」怎么每个人都这样?一个多小时前上演的戏码,如今又重演一遍。
不同于易陌谦,裴擢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坐上自己的休旅车,迅速地扬长而去。
「……真是麻烦。」转动着方向盘,这是他说给自己听的唯一一句。
***
来到字条上写着的地点,易陌谦冷眼看着显然已经等候多时的阵仗。
在最后面,他找到了熟悉的全哥和阿强。
人烟稀少的堤防道路,有几部改装过的机车,旁边站着十几个少年,有的还穿著制服,嘴上叼着香烟,戏谵地看着昔日称兄道弟,而今却孤独一人站在他们跟前的易陌谦。
「哟!你还真一个人来啊?胆子可真大。」
其中一个人出了声,接着三三两两的,大家都在笑他的不自量力。
「为什么要砸店?根本不关他们的事!」易陌谦大声地质问,掩不住内心的恼怒!他没有理会那些人,只是把焦点放在全哥身上。
「嘿嘿……」全哥带着阿强站到前面,直视着他清澈且愤恨的眼瞳。「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是不懂得收敛啊!」要是动起手来谁比较惨,一看便知,这小子当真不知道自己的立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全哥言语当中的嘲讽没有让易陌谦畏惧,他只是瞪着眼前的人。
「为什么?」全哥笑了起来,「你居然敢用这种态度问我,还没得到教训吗?」他曾经很欣赏他的硬脾气,不过现在……本来还想给他一点机会咧。
易陌谦对他迂回的回答十分火大,他上前一步,伸手用力地抓住他的领子:「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朝着他怒吼。
脑中闪过店里每一张和善的笑脸,排山倒海而来的懊悔几乎淹没他的呼吸。要是今天岑姐没有提早打烊,要是今天店里面有很多人,他们这么做所造成的伤害,绝对不仅仅如此!
想到有人可能会因此而受伤,他就悔恨地想杀了自己。
「你这兔惠子!快点放开你的手!」阿强斥喝!一见情形不对,使个眼色,左右就出现几个人,用力地架开易陌谦。「做什么!」易陌谦被人抓住了双手,硬是把他整个人往后扯。
他奋力地挣扎,可是一个人的力气毕竟敌不过两个人,过于激动让他猛喘着气,却还是被牢牢地钳住。
全哥拍了拍被拉皱的衣服,瞬间沉下脸。
「你真是不听话。」他陰冷地归视着易陌谦,森然地扬起唇角:「大概是我的教法失败,再教育你一次如何?给我打!」他没有迟疑地下令。
本来蹲着怞烟的少年踩熄了烟蒂,由阿强带头,几个人走到易陌谦前面,没有说半句话就先挥起了拳头。
易陌谦被人架着,想躲都躲不了,只能任由一拳拳重击在他的胸腹、面颊,虽然痛得几乎要呕吐,但他依然一声不吭。对方的人数有压倒性的优势,他不怕被狠揍,但他绝对不会低头。
全哥做个手势,几个人才停了下来,最后一拳打在易陌谦的嘴角,咬破唇瓣的血慢慢地渗出,脸上也已经有多处瘀青。他忍住翻腾的疼痛,一点都不认输。
「你还真是有够硬气。」全哥笑,眼底却没有笑意。「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一点,但是你硬错了地方。我告诉你,当初加入我们,你就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不是游戏,不能任你来去终止,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你高兴就找我们,不高兴就撤手不玩,这样实在让我很不爽。」
易陌谦瞪着眼不发一语。他是有心理准备,所以他来了。
全哥从怀中掏出一把蝴蝶刀,甩了两下,刀身就弹了出来。亮晃晃的刀锋,闪着淡淡的银光,冰凉的薄刃,就这样贴上易陌谦的面颊。
「哪,如果你要脱离我们也可以,先拿个五万十万,我会很大方地让你自由。」轻轻地用刀面拍着他的脸,全哥笑得好贪婪。
「哼。」易陌谦冷笑。什么道上的规矩?勒索才是他们的目的。「我没钱!有钱也不会给你!」他毫不妥协的宣告。什么义气?什么好兄弟?居然为了钱跟他翻脸不认人!他总算知道,这些人的嘴脸有多丑恶!
「你这小子!」一旁的阿强逮到机会又痛扁了他几拳,一消从前的怨气。
易陌谦瘦削的身体终究抵不过接连而来的重击,他腿一软,几乎就要站立不住。
「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太愚蠢。全哥用刀尖,缓缓地在他胸前划出一道血痕。
易陌谦皱了一下眉,咬牙强忍那皮肉之痛。
全哥续道:「刀子都架在脖子上了,你还是这么不知死活,看来我更要给你一点教训你才会懂事。你说,是在肩膀上捅个洞好,还是切断脚筋让你以后都跛着腿……啊,不如先在你脸上画个叉试试看好了。」他一笑,旁边的人也都跟着笑出了声。
易陌谦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只是看着眼前的人,用眼神嘲笑他们的白痴,彷佛即将被任人宰割的不是自己。
「……你真的惹火我了。」全哥收起笑,耐性磨尽。易陌谦的不驯超出他的想象,不仅没有吓唬他拿出钱,从头到尾,他也没表现过惧怕。「别以为我不敢动手!」看不起他是吗?他就让他看看厉害!
他恼火地抬起手,手中的蝴蝶刀就往易陌谦的面颊挥去。
易陌谦在刀光一闪的?那就下意识地紧闭上眼。若要这样才能抵过他以前走的岔路,他不会有怨言!
他不害怕、不害怕,绝对不能害怕!
预期的皮开肉绽和疼痛迟了好几秒没有出现,他轻轻地喘了口气,耳边的动静却仍欠缺起伏。
疑惑地微掀眼脸,他看到刀锋停在离他的脸不到五公分处,移动视线,他望向全哥高举的手有些颤抖,再往旁边看,他看到全哥的脸上黏着一坨……呃,咬过的口香糖?
胶质物体上的齿痕还清晰可见。
易陌谦完全愣住,跟旁边的所有人一样。
「谁丢我?!」全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他伸手拿下脸上那团不明物体,气得大吼。
湿黏的口香糖在他手上拉牵成丝线,他怎么弄都弄不掉。
「到底他妈的是谁?!」他绝对要把那个人千刀万剐!
在一片诡谲的宁静之中,有人很「好胆」地干脆承认。
「我。」简洁,低沉,冷。
裴擢高大的身躯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他伸出手,抓着易陌谦的肩膀用力一拉,就把他拖出了还在发呆的两名少年的控制。
情势转变地太突然,没人能有立即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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