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洛斯基把牙咬得咔咔响。//WwW、Qb5。cǒM//
“我但愿他们把你们都逮住吊起来。”他的鹰眼又转过来盯在我身上。“你一切照旧。我亲自过问你的事,你不唱完,就死不了。我让人把你带到一个警察碰不着我们,我们完全不受干扰的地方去。我租了一只船,是一艘带舱室的海上游艇。在希腊有没有船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朝自己的手下人转过身去。“把他带到港口上船去!要注意,一路上有没有警察的巡逻车,或者建立路障封锁没有。你们得随时随地保持警惕。”
疼痛迫使我只能挺直上身。洛恩和斯利姆一左一右抓住我的胳膊。佩迪手持武器走在后面。房门被小心谨慎地轻轻打开。洛恩先探出头去四周瞧了瞧。
“没问题。”他向自己的同伙挥一挥手。他们一边跑一边连推带拖地把我拥到蓝色福特车前,塞到副驾驶座上。佩迪放哨,直到洛恩和斯利姆相继进到车里。等到斯利姆用左轮手枪的枪口顶在我的脖颈上以后,佩迪才从他站的那一边跨进汽车。汽车启动以后,我看见查尔斯-勃洛斯基离开那房子。
歹徒们烦躁不安,心绪不宁。洛恩咒骂从我们身后出现在他后视镜里的每一辆汽车。他不断改变车速,以确认后面的汽车是不是在跟踪我们。在一个十字路口上,交通指挥灯正好亮起红灯,一辆载有两名着装男子的汽车“吱”地一声停在我们车旁。这时,福特车里一片死寂。斯利姆用空着的一只手遮住手枪。交通灯换了信号。穿制服的人瞧也没瞧我便朝前驶去。洛恩出了一口长气。
现在是我该采取些什么措施的时候了。一旦他们把我装上船,那我可就再也没有什么希望了。我决定在把我带上船去的当口,做一次逃跑的尝试。只要我能够一步跳下舷梯,或者一猫腰翻过舷栏杆,我就有机会躲开他们的枪子儿。
洛恩把福特车驶向比雷埃夫斯。我以为他将在游艇专用港停车。没料到我竟错了。他经过一座座仓库,径直朝前驶去。显然,勃洛斯基的船停泊在港口区的某个地方。
我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疼痛已经消散。我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演习着我的潜逃计划。如果弦梯非常狭窄,我身旁不可能有人跟我并排行走,我就必须在去游船的路上碰碰我的运气。大概会有一个暴徒手持武器紧紧跟在我的后面。对于我来说,这个人最好是佩迪,因为他看上去行动最迟缓。我是不是该先把武器击到一边去,然后再鱼跃?或者最好……
一辆载重车在仓库库房之间狭窄的转运道上朝我们迎面驶来。这并不是今天早晨的第一辆。到处都有卡车在打弯,停在装卸台边,装货或者卸货。
迎面而来的这辆载货车与其他的没有什么不同之处——稍微撞瘪的挡泥板,涂得花花绿绿的驾驶室,高高的两侧车门,装得满得不能再满的纸箱和木箱。我们谁也没有特别注意它,无论是我,还是勃洛斯基黑帮。当卡车猛地滑向左侧,撞上黑帮的福特车时,任何的躲闪规避都已经为时过晚。
我向前倾倒,撞在仪表板上。纸箱和木箱呼呼嘭嘭坠落到福特车上。玻璃碎片撒满我一身。我这一侧的车门弹开,我毫不迟疑地跳下汽车,连头也不回,使出我的全部力气,撒腿便跑。每一个弹跳鱼跃就意味着离他们的左轮枪口又远一步;而离他们每远一米,他们命中的机会就缩小一分……他们需要多少时间才能爬起来振作起精神躁起左轮手枪?我奔跑了十秒还是十二秒?或者只不过才三秒?
第一枪尖厉的爆裂声似乎要刺穿我的耳膜。我不顾一切地奔跑……
又是一声噼啪响,又是一声!
仓库的房角突然兀立在我眼前。我猛地一个急转弯,绊着个什么东西,打了个趔趄,摔倒在地。我在地上翻滚几下,噌地跳起来继续飞奔。
我急速地左右改变着奔跑的方向,跑到长长一列卸货吊车附近,忽听身后洛恩在吼叫“可别让这杂种跑了!”
从林立的卸货吊车方阵中我拐向两堵无窗高墙间的狭窄通道。这条通道与一个远远伸出海面的突码头相接。
我往回跑,发现在高墙上有一级级的铁镫。正当我往上爬的时候,洛恩出现在通道的另一端。我一个翻身便消失在沿突码头边缘堆积起来的木箱垛之间。
洛恩沿着通道追赶过来。
“我知道你在这儿!”他故意压低声音说。
堆砌的木箱墙形成了一个迷宫。我看不见歹徒,他也瞅不见我。不过,如果勃洛斯基这只大猩猩要是在哪个旮旯逮住我的话,那也是因为他掌握着全部王牌。他有武器,而我赤手空拳。
我悄悄地沿着木箱堆轻轻地挪动脚步,横起身子在两垛木箱之间的狭窄空间里蛇似地穿行。我尽量保持悄无声息地行动,侧耳静听洛恩的脚步和呼吸。
后来我跑到一堵箱墙边,身体紧紧地贴着它。墙有两人多高,严丝合缝,一直伸到突码头的边缘。
组成这堵墙的都是些又大又敦实的箱子,覆盖着油毛毡,上下都用横档钉紧加固。大概里面藏着金属的家伙。
我试图爬越过靠突码头一侧最外面的箱子,一只脚尖踩在横档上,身体紧贴在木箱上,伸出两只胳膊。在我下面六米的地方,便是出海口油腻腻的海水在晃荡。
我终于成功了。我翻越到了另一侧,看见一座波纹洋铁皮的棚屋。我在靠边的墙下猫起身子。
洛恩绕过箱墙,正蹑手蹑脚地接近突码头的边缘。我听见他轻轻的脚步声。他前进得既缓慢又迟疑。
我小心翼翼地围着小棚屋绕了一个圈。对一个从空中往下俯视这一场面的观众而言,看起米像一场神奇的芭蕾,也许也像孩子们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达到了自己的目标。当洛恩进入我的视线时,他紧靠突码头的边缘,背朝我站着。我从他身后猛扑过去,试图同时既抓住他持枪的手,又把那只手越过他的肩头朝后拧。
可惜我只干成了一半。他牢牢抓住手枪,摁下扳机,“啪”的一声枪响,穿透海港的嘈杂喧闹。
洛恩拼命想转过身来。他弓起脊背。我装作放松的样子。只是他的一只手臂我仍然用右手死死地抓住不放。
他拧过上身,我看见他的面孔完全变了样。正当他在变换两脚位置的那一瞬间,我抬高左肘弯,对准他的下巴颏儿,狠狠一击。他的脑袋和他的上身蓦地朝后仰去。他失去了平衡。他的位置靠突码头边缘过近,任何恢复平衡的努力都已无济于事。
他顺着突码头的外墙倒下去,撞在下面的系缆桩上,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我以冲刺的速度,跑到带铁镫的墙前。因为我担心洛恩的枪声会把佩迪和斯利姆招引到我的方向来。我冲上铁镫,翻过高墙。只见墙的那一边有一条大道,比起突码头要高出许多。显然这堵高墙是为保护这一带地区而建的。
我倾倒身子以减少跳跃时的震动,整个行动速度之快,用句形象的话来说,正好用拉上领带的时间。
在街道的那一边有一长排还没有建造完工的房子。我迅速地,然而并不慌张地走过这排建筑。有几个工人正在忙于白天开工的准备工作。现在仍然是早晨很早的时候。
下一条横街斜着爬上山坡。仅有不多的几座简陋的房舍点缀着陡峭的街道。我快要到达最高点的时候,一辆早已破损的白色小汽车从下面爬上来,活像一只甲壳虫。马达呼哧呼哧地响,司机开足马力,想使这辆患有气管炎的老爷车最终能攀上高坡。
我自管往前走,连头也不回。我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汽车追上了我。我随时准备应付一切不测情况。然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甲壳虫奋力往前爬着,排出股股臭气喷到我的脸上。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既不是黑帮歹徒,也不是警察探子!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希腊人!
在我前面不到二十米处,那破车停了下来。侧面车窗被摇下去。
我倒怞一口气,紧咬住下唇。不知从哪儿来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诅咒垢骂一下子涌进我的脑瓜。咒骂也罢,电线杆子似地材着不动也罢此时此地都无济于事。
我慢悠悠地继续朝前走。
在车窗里现出一只摆动的手,然后是一只的手臂,最终是一个姑娘的头。
金黄色的长发,几乎呈黑色的眼睛。
“喂!您不是买我画的那个人吗?您在这儿干什么?我可以捎您一程吗?”
我抓住门把,打开车门。准确地说,我是慌慌忙忙地把它给拽开的。
“真的,太高兴啦,嗯……”
见鬼,她叫什么来着?唔——唔——苏格拉底或者类似的什么名字。
“那名男子叫查尔斯-勃洛斯基。”海先生说着,把联邦调查局中心的一份长长的传真递给菲尔。“勃洛斯基被联邦调查局和警方缉毒队都认定为一个独立营销网络的组织者。”
“他可能是拉弗特的委托人吗?”
“这个问题还不能明确回答。勃洛斯基在旧金山逗留了好几个月。这说明在他和杰拉尔德-拉弗特之间有联系。另一方面,联邦调查局没有掌握他在纽约长期逗留的情报。您自己,菲尔,通过瓦尔特-德莱安已经查明,‘小青年’和拉弗特在纽约见过面。”
他指着简历表中的一行。
“正是在这一年,勃洛斯基似乎实际上百分之百地在西岸定居下来。但是,来访纽约也不能绝对排除。”
“拉弗特会见‘小青年’是在布尔敦大厦。”菲尔说,“而我们从瓦尔特-德莱安那里获悉,他在第二次来访时就已很明确将在那里见‘小青年’。我推测,‘小青年’在布尔敦大厦有个写字间或者开着一个什么公司。我要了一份在布尔敦大厦租有房间的所有公司的名单。一共是一百一十四家公司、代办处、律师事务所、地产经纪人事务所等等。大康采恩的分支机构、外国的分公司、信誉无可指摘的律师。其余的四十家我还想再审查一下。”
“同意,菲尔。布尔敦大厦也是莉莎-富兰克林工作的所在地?”
“我跟雷蒙德-杰克逊,也就是那家公司的老板谈过。他刊登了寻人启事。似乎他对杰拉尔德-拉弗特评价不高。也许其中也有几分醋意,尽管杰克逊已是六十二岁。关于拉弗特的过去他知之甚少。拉弗特效力的黑帮,勒索的主要对象是时装商店。杰克逊出版了一份时装报纸,同时也经营纺织品的进口。莉莎是在参加一次对拉弗特的庭审时认识他的。”
海先生的脸色反映出他内心的忧虑。
“我希望我们能从杰瑞那里获悉勃洛斯基对拉弗特到底起着什么作用。”
“他一有机会就会打电话,先生!”
“问题是他一旦跟那些接受巨款的人搭上关系,他是不是还能自由打电话。这种时候,他绝不能引起人任何怀疑。一想到我们不清楚拉弗特的委托人和在希腊的合伙人之间的交易过程到底要多少时间,我就感到揪心的疼痛。几天还是几周?您想像一下,菲尔,就在我们日复一日地期待杰瑞的一条消息、一个尚活在人世的信号的时候,一场灾难可能早已发生。”
他站起来,把菲尔送到门口。
“一旦我们成功地寻获‘小青年’并解救出莉莎-富兰克林,我们就可以把杰瑞从危险地区召回。您审查一下那些公司,菲尔!与杰拉尔德-拉弗特有关的一切似乎都聚集在‘布尔敦大厦’。”
菲尔从总部驱车前往麦迪逊大道。他挑出来的四十家公司分布在所有三十六层。他手上的名单是按字母顺序排列的,这样一来,他就得在整个大厦内上下奔波,活像一个乡巴佬乘电梯取乐似的。在三十四层他访问了一位摄影模特儿代理人,就他的穿着打扮来看,菲尔足足有十分钟之久把他当作一个女人,因为这个代理人说起话来也俨然一副神经兮兮的大明星派头。
菲尔把他从名单上勾去,然后又下到二层,访问了一位地产经纪人,一个真正的女人;在九层和二十三层他分别跟两位律师谈了话,其中一位他认为可疑,因而暂且把他的名字留在了名单上;然后他查访了一位名叫阿布拉姆-道格菲尔德的先生。他在“布尔敦大厦”三十六层,也就是最高一层租下六个房间。一名健壮如牛,绝对具备充当贴身保镖素质的男子把门开了一个小缝。“道格菲尔德先生只接见预约的来访者。”他的嗓子闷雷似地隆隆作响。
菲尔掏出联邦调查局证件。“我去问问。”贴身保镖嘟囔了一句,便砰地关上房门。分钟以后他又打门,把菲尔让进去后,便领着他穿过一个个摆满形形色色古董的房间。墙壁上满是巨幅绘画。在最后一个房间里,从窗户可以看见泛美航空公司大厦和东第四十二街林立的高楼。在一张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大写字台后面坐着一个显然已年逾古稀的秃顶男人。菲尔估计他不久将会庆祝自己的八十寿辰。
“我是阿布拉姆-道格菲尔德!”老者大声说道,“我给联邦调查局总部打过电话,确认您是调查员。请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喜欢时时换口味,生活丰富多彩。在我这把年纪,一个人已是经历无多。”
菲尔知道他可以把道格菲尔德先生的名字划去。只是出于礼貌,他提出一个问题:
“您从什么时候起住在‘布尔敦’的,先生?”
“从它建成起!是我让建这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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