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历元和三年,辰京皇宫。\\www.qВ5.com/
天色慢慢暗下来,转眼已到了掌灯时分。宫女览秋悄然踏进朝阳殿,在凤帝御案上燃起一盏灯,轻声道:「陛下,是时候用膳了。」「知道了,吩咐传膳吧。」凤逸天的目光仍在奏摺上,这时忽然抬头,微微一笑,「对了,把宫里珍藏的东君酒一起送来。」览秋咦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陛下,莫非是小侯爷要回来了?」凤朝震远侯顾明非最爱东君酒,览秋向来是知道的。他官拜大将军,整日南征北讨,每次得胜回朝,凤帝必定在宫中摆宴,以东君酒为他庆贺,这次凤朝所属的西巩国叛乱,顾小侯爷带兵前往平乱,据说已经凯旋了,平叛大军三日原形就能回京。
凤逸天放下手中奏摺,正要开口回答,却听到殿外一阵朗笑,一名紫袍银甲的青年大步跨了进来,「览秋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本侯爷重重有赏。」说着,一颗夜明珠已经塞到览秋手里。神秘谁她连忙谢过,福了福身子,就要下去传膳,谁知刚走了两步,就被顾明非叫住,低声道:「本侯爷提前回来的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要掉脑袋的。」览秋噗哧笑了一声,点头应了声是,便自顾退了出去,还不忘顺手带上殿门。
「呵,顾小侯爷还知道要掉脑袋的呀?」凤逸天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大哥,我这不是惦着您吗?要不然何苦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他十二岁时被凤帝收为义弟,跟在他身边学习武功兵法,直到如今封侯拜将,可算是凤帝一手调教出来的,对于这个皇帝兄长,自然是一点都不害怕。
「你这次出兵西巩,似乎收获颇丰?」一出手就是颗夜明珠,看来西巩国主的库房早已被他搜刮遍了。
「那老家伙好东西不少,可惜没几样我看得上眼,除了送给览秋的这颗珠子,其他全都封存着呢,到时候一起上缴国库,臣弟绝对是两袖清风,一介不取。」这时酒菜已经摆了上来,顾明非啜了口东君酒,满足地笑问:「对了,大哥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你摺子上写着三天后班师,今晚自然也该到了。」看了看他,凤逸天眸中带笑。
每次他带兵,总会比原定回朝的日子提前三天进宫,在自己身边赖足了三日后,再悄悄回到军队,与大军一同回京,如此马不停蹄地两头赶,也不嫌麻烦。
「大哥真是知道我。」顾明非朝他一笑,举起酒怀一口饮尽,许是酒意涌了上来,耳根竟透着淡淡的红。
「这酒后劲很足,你少喝些。」凤逸天笑着提醒。
「我知道。」他忽然安静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瞧着眼前人。
他奇怪地问:「明非,你看朕干什么?」顾明非眼睛一弯,「大哥生得真是好看——」他听得一怔,浅浅啜了口酒,沉睫,「没想到才一杯酒,你就醉得厉害了。」「啊?」顾明非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替他把酒斟满,陪笑,「大哥莫恼,明非错了,要不我让你教训?」话刚说完,脑袋已经被敲了一记。
「这是让你记得,不该说的话少说。」凤帝睨了他一眼。
柔了柔脑袋,顾明非轻声嘀咕了一句,「我又没说错。」大哥本就生得清隽秀雅,气韵内敛,只不过平日里庄严惯了,做臣子的谁敢当面提他的容貌?!
凤逸天只当没有听见,「这一次出兵平乱可还顺利?」「还算顺利。」顾明非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大哥,我想求您一件事,成吗?」「什么事?」看他忐忑的样子,他心里也是一怔。顾明非性子刚烈,来到自己身边后,战功彪炳,封侯拜将,被自己宠得无法无天,何曾有过这股情态?
「我想求您赦免一个人。」顾明非低声道。
「是谁?」凤逸天对上他的视线。
「凌冕旒。」「凌冕旒?」睑色沉了下来,凤逸天抬眸看他,「明非,你知道自己在求什么?」凌冕旒,既是西巩国的公主,又是护国圣女,传说她出生的时候,西巩皇宫被笼罩在金色的霞光中,九只五彩凰盘旋在宫殿上,而西巩国之所以叛乱,也是打着这个旗帜,说她是天定的四海共主。
「大哥,冕旒只是个女子,能干什么呢?你明知道西巩那老头子只是打着她的名号兴风作浪,就别和她计较了成吗?」说到后来,整个人都凑到他跟前,讨好地要求。
「明非,你莫不是喜欢上她了?」凤逸天唇微微抿着,淡淡的问。
顾明非差点跳了起来,急声解释。「大哥,你乱猜什么!我怎么会喜欢她?」「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他一睑奇怪。
涨红了脸,避开他的视线,顾明非只说:「反正您别乱猜了。我想求您饶过冕旒,是因为欠她一条命。拿下西巩国后,混在军中的坚细意图刺杀我,是冕旒替我挡了一剑。」虽说那一剑根本就伤不了自己,但是这份情终归是承下了,而且不知为何,对于这个西巩国公主,他总有分说不出的感觉,十分不愿伤她。
「你就那么舍不得她?」凤逸天微一皱眉。
「大哥,你饶了我吧,咱们不说这些了。」觑了觑他的脸色,知道这位皇帝兄长已经不悦,于是他赶忙将这话题打住。他可不愿意刚回来就惹凤帝生气,凌冕旒的事情先缓一缓无妨,反正到头来大哥没一件事不答应他的。于是他凑上去抱着大哥的胳膊,兴匆匆地道:「要不然我们出宫去吧,这会儿正好赶得上夜市。」「怂恿皇帝私自出宫是死罪,你知道吗?」他睨他一眼。
「反正这死罪也不是第一次犯啦!」顾明非呵呵一笑。自从十二岁进宫,他软硬兼施,不知多少次拖着大哥瞒过禁卫溜出宫去,也没见谁降罪下来,自是更加肆无忌惮。
凤逸天看了看他,慢条斯理地回到寝宫,摒退了太监宫女,从密柜里取出一套白色锦衣换上,又扔了件紫色绣金的袍子给顾明非,便开启秘道,自顾走了进去。
这秘道原是凤朝建国之时,开国皇帝为皇室子孙留下的退路,谁知却被这任凤帝儿戏似的用来当作溜出皇宫的通道。
「大哥,自从我十八岁搬出宫去,你就再没出宫了吧?」从秘道的尽头出来,是城东的一处废弃宅院。顾明非抬头望天,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哪里比得上你逍遥。」斜了他一眼,凤逸天淡淡道。
「宫里真多没意思,大哥,你真该多出来走走,要不然人都闷傻了。」亲爇地揽着他的肩,顾明非肆无忌惮地取笑。
「你的意思,是说朕傻?」眯了眯眼睛,他似笑非笑。
可顾明非却一把蒙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才低声笑说:「大哥,这种地方,你还朕啊朕的,怕人不知道你是谁吗?」凤逸天瞪他一眼,顾明非立刻讪讪放下手来,「下回再也不敢了。」他摇了摇头。明知道自己不喜别人碰触,这人却仍时不时地亲近,眼下更是放肆地用手蒙他嘴巴,实在是嚣张过头了。然而他没有怪罪,眼神中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纵容。神啊秘谁街上极为爇闹,一路行去都是人声鼎沸,叫卖声不绝于耳。凤逸天难得出宫,自是什么都感兴趣,往往他只是多看了某样东西一眼,顾明非就立刻掏银子买了下来,到最后,竟连街边的糖人都买了一串,凤逸天左右看了一眼,并不吃,直接塞在街边一个卖花的小女孩手里。
小女孩惊喜地望着手里的糖人,小心翼翼地恬了一口,红着睑抬头,「谢谢大哥哥。」他朝她一笑,剥着刚买的栗子,栗子壳都被扔到顾明非手里。走了没几步,那小女孩忽然跑了上来,脸红扑扑的,害羞地送上一朵紫色的花,转身便跑了。
低眸望着那朵紫花,凤逸天笑得温柔,招了身后人过来,将花插在他胸前的衣襟上。
「大哥」苦着一张脸,顾明非左手提着装满零食糕点的袋子,右手的纸包里满是栗子壳,再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的紫花,真是觉得再狼狈不过了。
这时,却听到一个清媚柔软的嗓音唤道:「这不是顾小侯爷吗?前些日子听说小侯爷出征,这次回京必然又是立下赫赫战功了。」「哈哈,好久不见,挽云的嘴还是那么甜。」顾明非转身一笑。
那挽云眼波一转,朝凤逸天望去,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她乃是辰京有名的花魁,一双眼睛自是厉害。眼前这白衣公子风神如玉,意态雍容,唯龙章凤姿四字可以形容,绝非等闲人物。
「这是我朋友,姓凤,双名景璇。」顾明非原本想说大哥的,然而天下谁不知道震远侯的兄长乃是当今凤帝?于是便改口称是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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