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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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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她那高头大马的弟弟。怎麽了吗?

    “再虹,啥事让你跑成这——”

    卑未问完,她家小弟已大声叫著:

    “你快下来!我立即驾车送你回西平县,很快的,日赶夜赶,六天就到了,”不由分说探手抱下她,并吩咐旁边较大的孩子:“阿圳,你来驾牛车,回去後高叔叔会接手所有工作。”交代完毕,拎著人就跑。

    元初虹跟著心慌起来,虽然被颠得难受,但仍努力问出:“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天灾吗?**吗?有人陷害了他们全家吗?

    元再虹将姊姊放上马车,叱地一声,驾著马车快速奔向南方,正是出城的路径。这才开口道:

    “刚才慧儿从都司夫人那边奔回来,告诉我们一个大消息。那可恶的金婆子,看我回来不砸了她家才怪!”

    她还是一头雾水。

    “你说清楚些行不行哪?是不是那金牙婆欺侮了慧儿?不会吧,她不敢在都司府放肆的,那些夫人们多喜爱慧儿啊。”她家弟媳又美又温顺,很得人疼的。

    元再虹摇头。

    “不是啦!是慧儿无意间听到金婆子在向牛牙婆还有吴媒婆炫耀她怎麽骗走了年迴的过程!你知不知道,年迴来开平找你呢!一个月前找来开平,却问错了人,被金牙婆骗说你已嫁人,而且搬到南方去了!”

    她心一震,低呼:

    “他他来找我?为什麽?”

    “还会是什麽!我的好姊姊,当然是来娶你哪!”一个男人找一个女人,没其它的原因了。他斜瞄著老姊,不明白平日精明的她今天怎麽变笨了。

    “娶、娶我?你开玩笑!”她揪住他:“你别胡乱猜测,那是不可能的。”

    “我才没胡说,是慧儿亲耳听到金婆子说的,她说年迴想知道你嫁人了没有,如果没有,他有意思向你求亲。那可恨的金婆子就骗他说你嫁人了。年迴仍是想见你,她就说你搬走了,找不著人啦!她自己喜欢坑穷人,生意做不过你,犯不著这样害人吧?我们不能让金婆子得逞,快马回西平县,如果年迴不在了,至少他家人还在,不怕错过这桩姻缘的!”

    怦怦!怦怦!心跳得飞快,就要蹦上喉头口了,她呐呐地挤出声音:

    “怎麽会呢…我与他…从未有盟约…”

    “不管啦!反正他就是想娶你啦。这些年来能让你认同的男子就只他一个,说他勤奋、上进,说他聪明、顾家,说他一定会发达。你既然不讨厌他,当然会同意嫁他吧?娘叫我立即带你追过去,莫错过了姻缘。”在娘亲的心目中,年迴可是世间第一佳婿,天下无双的。人家相中她闺女,简直是老天厚爱,别提聘金了,要她奉送嫁妆十马车都没问题。

    心头揪得再也吐不出话来,全部塞满了轰轰然的声音:他来找她呢,说要娶她…娶她…那个叫年迴的青年…要娶她呢…

    平静了二十年的女儿心,霎时被巨石抛入,溅起千顷波澜,澎湃著再也静不下来,一**、一阵阵,或高亢,或浅唱,交织出密密羞意,以及浓浓的期盼。

    不曾憧憬过婚姻,但因他,她愿意沉醉。

    愿意当一个傻呼呼的小熬人,只为他。

    马车疾行如风,掠过的风景没能看真切。

    再快些、再快些啊…

    这路途,为何仍是那般遥迢?

    达达达达——

    马蹄声起落似惊雷,呼应著她怦怦的心跳。

    能不能、能不能再快一些啊!他,在等著呢。

    ※※※※

    姊弟俩轮流驾马,日夜兼程,中途向驿站交换了马匹,让马儿有体力这般劳累。

    第七日,他们抵达了山西西平县,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年家宅子,不见人迹

    “哎,年家可发达啦!一个多月前年家长子租了好几辆马车将全家人带去苏州享福喽。”邻人如是说。

    那,可有留下住址?

    “没咧,他们说抵达後才开始找房子,说不准住哪儿,或许也有可能住埃州。年老爹一家子全听年迴的。他赚了好多钱,一定是买大房子住呢。”语气好不欣羡。

    这边的房子卖了吗?

    “去!这小块地,一时也卖不掉,就搁著了。”

    那他们有可能再搬回来了?既然房子还在。

    “不不不,有钱人都住城里的大房子,怎麽可能再搬回来?年迴发达啦,看这块地不上眼的,才不在乎这方才值十来两的地哩。年大嫂说年迴做海上生意,常常出洋,还是住沿海的大城比较方便。听说他十二月又要出洋了呢,真了不起。”

    十二月又要出洋了!

    没有时间让他们颓丧叹气,也没时间休息,元再虹拉著差点虚脱的姊姊上马车,卯足了蛮劲立即往苏州奔去。

    苏州在遥远的南方,再怎样的快,也得要二十来天。就算来得及抵达,也没时间让他们找人啊!

    贬不会…他们根本无缘?

    这念头像一颗发芽且茁壮的种子,迅速僵化了她热切的心。

    无缘的,无缘的…

    没能来得及开始,便已结束。

    全是一场梦。

    ※※※※

    从秋末奔波到严冬,纵使是温暖的江南,也偶有几场冻坏人的大雪。寻人成了最困难的事。茫茫人海,如何找起?就算是当地人也没能提供任何有用的消息。毕竟这几年海上贸易兴盛,迁居来苏州或福州沿海的人成千上万户,你想从中间找出一名商户,谈何容易?这年迴又不是大富大贵之流,没人会留心的。

    徒劳无功的往返福州、苏州之间,转眼已是郑和第三次下西洋的日子了。

    元家姊弟来到刘家港,对著上百艘巨大的船傻眼。光是隶属於朝廷的船只就有六十来艘,每一艘船据说可搭乘五百馀人,可见巨大到什麽程度。

    佰日人潮拥挤-搬货的、送行的、叫卖的,以及朝廷二万将士将能够站立的地方塞得连喘口气都艰难。

    “请问这位大哥,赵家商船在哪边?”元再虹扯住一名船工问。

    忙碌不堪的船工不耐烦的抬抬下巴:“那边。”方向是港口的北方。

    懊!用力在人潮中挤出一条能够步行的路,他紧抓著姊姊没命地冲。每跨出一步,就是一个希望。

    他们并不确定年迴是否会在赵大爷的船上,但至少他们相熟,会清楚他的下落吧?

    “再半个时辰,即将启航,大夥手脚俐落些,没事的人就先上船——”从北到南,一群负责报告时间的人洪声齐喊。

    “再虹、再虹!别走了,咱们别找了…”元初虹脚步踉跄,不若小弟的著急,她只觉得意冷。不可能找到的,不可能的。

    “姊,既然来了,他又近在咫尺,为何不找?别担心,我一定帮你找到!”元再虹比姊姊有信心多了。

    “可…可是!也许他已经不想…”近君情怯,向来明快精悍的心,也在感情里化为自卑自惭,没有任何勇往直前的信心。

    “不管啦!避他有没有,那总要面对面问了才知道,你现在退缩个什麽劲儿?如果他明说了不要你,那你再回家哭还不迟!”

    一路问,一路往北钻出生天,又走了好久,远处报时的人又齐喊:

    “剩一刻,上船啦!闲杂人士退出黄绳外,不许越过——”

    人潮嗡嗡然,又是一阵大騒动,送别的人哭天喊地,货物未清点好的商家尖声吆喝,每艘船上的大鼓咚咚击出催声,要同行者快快上来。

    元再虹举目四望,终於看到某艘大船上挂了个“赵”字幡,他狂喜的大叫:

    “姊!姊,快看,我们找到了!啊,那是李冬,那个搬货的是李冬,咱们的同乡,也是赵家的工人!”

    元初虹没能转头看过去,因为她的目光定在某一处,再也动不了,连声音也发不出。

    “姊?姊?我们快过去,别发呆啦!”元再虹跳脚,却扯不动她,不知她在凡麽呆,顺著她的眼光看过去,啊,是个卖糖渍的小贩…“现在不是嘴馋的时候吧?我的姊姊——咦!”然後,他也楞住了!

    那端,买了好大一包桂花凉糖的年迴正弯腰分送给几个衣衫褴褛的小阿儿;他喜欢看到小阿儿心满意足的笑容,一如他当年第一次吃到糖的表情相同。当他开始舍得花这种闲钱来犒赏自己时,见到身边有穷人家的孩子,总会买些点心、糖渍送他们吃。

    元初虹发出不声音,只能紧盯著他。他更黑更壮了,似乎也更高了,不变的是他那张敦厚的脸与微憨的笑容…

    她叫不出声,元再虹可不,他吼了出来:

    “年迴——”

    数十尺之距,人墙隔成障碍,吼声被吵杂消去些许,传到年迴那边已模模糊糊,他抬头张望四方。谁在叫他?

    “这里!”元再虹拉著姊姊往前冲,在一群“哎唷”、“谁撞我”的抱怨里终於杀出血路,将人送到他面前。

    “你!”年迴手上的糖全掉了,惊得身边的小阿全趴在地上捡。但他毫无所觉,伸手紧抓住她双臂,紧紧的,像要确认是幻还真。

    “…呃…”该说什麽?快说些什麽啊!她的心在急吼,但嘴巴硬像是糊了胶,半个字也挤不出。

    两两相望,眼中涌著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起头好原原本本说个够…

    “上船喽——”鼓声打得震天响,是最後一次的催促。

    没时间了!两双眼同时闪过焦虑。

    怎麽办?怎麽办?

    “我…我…”他结结巴巴。

    “来!边走边说!”她当机立断-拉著他往赵家商船停泊处走去。

    元再虹比他们都焦急,揪著年迴的另一只手急促地道:

    “我告诉你,我姊没嫁人,她还是一个人,哎唷——”他整个人被扯得往後仰,跌得四脚朝天,原来是年迴猛然抽回手,心思全放在她身上,连手也是。

    他情难自禁的握住她双手,微颤著声问:

    “你…没有嫁人,真的?真的?”

    她的心,涓涓滴滴的化了,汪汪然的,因他喜悦的眼而注满柔情,再无半丝惶惑不安。

    “我没嫁人,真的。”她轻声地道。

    “那…那…那那…”

    “什麽?”

    那边,船已逐艘启动,先出港口的是军船。赵家商船上的人都在叫著年迴,只剩他们还没收起甲板。

    年迴心急的看过去,再回头面对她,不知如何启口。

    “你,想说什麽?”她屏息等待。

    “等我!懊吗?”他急切道:“也许我不一定回得来,但请等我两年,如果我能活著回来,嫁我好吗?两年就好,给我机会!”

    她推著他走,给他肯定的答案——

    “好!我嫁你,两年後我在开平等你。”

    他瞪大眼,不相信一切那麽容易,狂喜的他忘情的搂住她腰,迭声问:

    “真的?真的嫁我?你愿意?”

    “我愿意。”他的大胆让她双颊红通通。

    “啊!我的老天,你你…”

    “喂!年迴,你要订亲,总要给个信物吧?”元再虹提醒著。

    “好、好的!我——”他不舍的放开她,然後在自己身上掏掏找找,却是什麽也没有。他把钱都拿去买货了,身上也从不买任何饰品傍身(太奢侈浪费),以致身上就只一套衣服,再无其它,连铜板都用光啦!

    他身上没半件东西可当凭信,她也是。出门在外奔波,只带两套衣服换洗,没任何首饰花钿来累赘。

    懊尴尬的相望,觉得伤感,又觉得好笑——

    “不会吧?你们拿不出半件东西?”元再虹很想昏倒。

    军船已全出港,接下来是商船得走了,几个赵家下人跑过来拱手急叫:

    “年小扮,快上船,要走啦!老爷等你呢!”

    元初虹见他焦急却又不愿动作,伸手推他:

    “走吧,两年很快的。”

    “但是,信物…”他一边走一边看著四周的商贩,也许该买块玉、买只簪子、买个…

    她突地捧住他脸,微笑道:

    “我人在,就是信物。其它并不重要。”

    他终於定下了惶然的心,在她坚定的目光下,再也没有比她更具威信的了,不是吗?

    咚咚咚咚!蹦声在急催。

    唉相逢的人就要分别。

    “去吧。”她推他,一步、两步…

    到了甲板前,他转身,以为他要道别,不料竟是猛然抱住她,窃了个吻——

    她惊,忘了呼痛,他生涩的动作撞疼了她唇齿,可她只能呆呆看他,任由小嘴又痛又麻…

    “这才是信物,我们的。”他满脸通红地道。

    他毅然上船,船帆立即扬起,启动。他一上船就疾奔到船的後艄,拚命朝她挥手。清晰变成模糊,逐渐地看不见了——

    她,捣住唇,跌坐在地,轰轰然的无法动作,只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躲过每一双探视的眼,啊——好羞哪!

    那燥意,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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