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口口水,才算是止住了想要咳嗽的冲动。
“妈,我没事。刚刚看电视没注意听。”她虚弱地答着
“你说你!诶!吓死妈了!你······”
“妈,我还有别的事儿,药我会坚持吃的,你不用担心了。挂了啊······”没给妈妈说话的机会,便挂断了电话。接着,王小黎开始没完没了的咳嗽着,时不时还喘着粗气。她颤抖着手掏出口袋里的喷雾对着自己的口鼻喷着药。
直到半分钟后,她才感觉到呼吸稳定了很多。
她虚弱地躺在沙发上,像是刚刚赛跑完一样满脸都是汗水。片刻后,她捡起桌上一口没动的盒饭,丢进厨房的垃圾桶内,走进了浴室。
夜幕在窗外像张黑色的大网一般,罩住了夜晚时分鬼魅一样妖冶的青岱。
这个地方太熟悉了。王小黎这样想。
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在风中摇曳着的明黄色填满了整个视野,菜籽的香气也席卷了整个鼻腔。她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一切,觉得没有哮喘的自己实在是幸福。
她明白这是梦,只有在梦里,她才摆脱了那种恼人的疾病。
她也知道这是哪儿,这是二十年前青岱的城南。
她循着脚下一条蜿蜒的小路往前走,凭着感觉。
走了好久,终于走出了这片花海。眼前是一条崭新的铺满石子的铁路。
她不自觉扬起嘴角,为二十年前还是一片宁静的青岱而感到幸福。
两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小女孩闯入了视野,他们的身上都穿着漂亮的衣服。他们朝侧面伸直双臂,一路嬉闹着走在铁轨上。王小黎觉得这幅景象十分熟悉,她看着这两个屁大的小孩儿,为他们的无忧而感到无比的幸福。
忽然,耳边风呼啸而过的声音打断了她对美妙的沉溺。女孩跌了下去,脚卡在两条铁路交汇变道的地方,而在这个时候,不远处恰好有一辆火车正动次动次地行驶着,朝他们开过来。男孩惊恐地拔着女孩的脚,时不时面色慌张充满害怕地看看正逐渐逼近的火车。
王小黎从看到火车的一瞬间,就开始拼了命往这边跑,但奈何这是梦境,她越是用力跑,铁轨就离她越远,她看着逐渐靠近孩子的火车,觉得心脏要跳到了嗓子眼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着,女孩已经急得哇哇大哭,男孩还是一个劲去拔女孩卡住的脚。就在火车离他们大概只有20米的位置,就在王小黎快要急得哭出来之前,男孩拔出了女孩的脚,带着她一跃而起,沿着为铺放铁轨而架起的高坡重重地滚了下来。
王小黎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她粗重地喘着气,看着两个躺在地上的孩子,越发觉得呼吸困难起来,一点一点,就快要失去呼吸的能力了。
她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喘着粗气,颤抖着手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物。她打开喷雾,奋力的吸着药,一阵猛吸过后,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逐渐从那病魔中一时恢复过来。她看着窗外的黎明正一步一步从地平线上缓步走来,觉得死神正拿着他的镰刀,和黎明一道,正一步步向她逼近。
顾城啊,我这条你给的命,终究是要还给你的。
王小黎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