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此刻林寻脸上的笑意不禁显得有些勉强了。
“我来这能有什么目的,不过就是想看看你们容家怎么样,值不值得我妹子远嫁。容兄,你应是知道的,长兄如父,爹娘不在了,我妹子的幸福也只能由我这个做大哥的多操心了。先前我的态度可能是不好了些,这不,还不是想看看容兄的脾性如何,还请容兄不要见怪啊。”说着,林寻站起身,赔罪般地亲自给容无夏盛了碗汤。
他的说辞这般在情在理,林匆匆还能说什么,只得自己默默地吃起饭来。
容无夏还是那个礼数周全的容无夏,用完膳后他妥帖地命人带林寻去客房休息。待闲杂人等都走干净后,他才笑眯眯地对林匆匆道:“坐久了容易积食,不如去花园里走走?”
林匆匆点头说好,即便他此番不提议,她也定是会寻机去找他说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容府的花园很大,各处栽种的树木花草也都错落得恰到好处。亮着鹅黄色烛光的灯盏,依次伫立在蜿蜒的青石板路旁,远远看去,像是丛林间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之光,宁静地点缀着夜色。
林匆匆缓缓地跟在容无夏的身侧,思忖该如何开口,暗自纠结得眉头紧皱。
“林姑娘,关于你兄长林寻,我想先听听看你的看法。”容无夏浅笑着开口道。
林匆匆突然发现,似乎容无夏做什么都能做得恰到好处,就像他在第一天就吩咐管家给她拿来的碎银,每一处的细节他都体贴入微。她思绪缥缈,没有立刻作答。
容无夏自然也没有催促。
“我哥他自打沾染了赌习后,整个人就越发乖戾了。以前家中但凡值些银子的东西,都被他拿去卖了。所以此次他寻上门来,多半也是打的这个主意。我猜想他会先做做样子,问你借银子。若你不允,又或者等银子不够花了,他必然会起偷盗的念头。”
林匆匆目光恳切地迎上容无夏的视线:“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局面,我想请你命人把他赶出去。”
容无夏凝视她片刻,莞尔一笑道:“好,如若这是你所希望的话。”
他应允得太快,不由让林匆匆愣了下。从小到大,她听过太多劝诫的话,仿佛在评说这些家长里短的时候,人们都瞬间拥有了一副菩萨心肠。
——即使你兄长有万般不是,毕竟血浓于水啊!
——做人呢,不可以偏概全,万一你哥这次是真的幡然悔悟了呢?
——他是你哥,不论外人如何看他,你怎能如此对他?
林匆匆正是听了太多这样的话,骤然听到容无夏这与众不同的答案,不禁有过片刻的错愕。她听见自己用无比轻柔的声音在说:“容公子,要是能早些遇到你就好了。”
“现在遇到也不算迟。”
容无夏柔和的语调,像是一张令人安心的温床,让林匆匆不由自主地想要倾诉。
“其实我哥这样的性子,也不能全怪他。娘亲在我六岁的时候就病逝了,爹爹又整日只顾窝在书房里专注于他的字画,他从不曾关心过我们每日的吃食,不关心哥哥到了读书的年纪是不是该送去书院,不关心大过年要不要给我们添置新衣。就是他猝死的那日,也是正在练书法的时候。”
“在我们家,原本就是各人顾各人,所以我今日会有这样的态度,一来,是这些年,我哥的所作所为的确太过分,二来,我心中的亲情的分量也的确凉薄。”
夜风起,被风吹起的衣袂,勾勒出她原本就有些过于单薄的身形。
容无夏始终在旁静静地听着,目光是怜惜而非同情。他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的纤瘦的肩上,低声道:“这些年,你辛苦了。”
林匆匆笑了笑:“你知道吗?其实我本不打算来雍城的,我想去银杏村,在深秋看那成片成片黄橙橙的银杏叶挂满枝头。可是在半路上,遇见了一个人,他说雍城容府的大门外,挂着我的画像。我有些好奇,反正也空得很,便来了这里。”
“不料那日在府们前,不仅看见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画像,并且还发现了一张‘择妻书’。”容无夏接着她的话头往下说,“约莫看着上面的条件你都符合,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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