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盛的松柏间,有一座玲珑宝塔若隐若现。
碰面之后,谢静媚直接带她往玉庭院,并要她跟上。
冯奶娘有接生的经验,在产室里照顾卿卿,大家都在忙,她便带了个丫鬟,到指点的地点与谢静媚汇合。
事关母妃和轻衣,云绯城自是不敢马虎,想着花不了多长时间,待她拿了母亲的遗物回来,卿卿只怕还没生。
原本她心急如焚的守在顾还卿那里,想等着小娃娃的降生,奈何谢静媚使人传话,叫她偷偷的过来,她有关于她母妃安阳王妃的秘密告诉她,还有她母妃的遗物要较交给她,并叮嘱她不能走露风声,否则会对谢轻衣不利。
云绯城由一个穿水红长袄的丫鬟陪着,步履匆匆地跟在谢静媚身后,她抹了抹额头的薄汗,上前几步,拉住谢静媚的衣袖:“你究竟要给我说什么秘密?关于我娘的,还有我娘要交给我的东西呢?”
“那个静媚,静媚,你带我们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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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给我把事情说清楚再走。”谢静羽唤住了她。
“算了,反正我不喜欢那个云绯城,她被谢静媚害了也不关我的事,你既然不关心,那权当我没说,我回去了,省得在这里讨你嫌。”谢静芬垮着脸,斜着眼,意兴阑珊的要走。
妹妹的样子不像在撒谎,谢静羽脑中急剧的思考着对策。
“那这样好了,为了证实我说的话是真的,我大不了舍命陪君子,陪你去龙泉塔式跑一趟好了。”谢静芬撅着小嘴,一副被冤枉的样子,说的煞有介事。
谢静羽只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你不信我?”谢静芬一脸气愤。
“不对。”谢静羽紧盯着谢静芬——这个时候,云绯城不是该守着轩辕王妃吗,轩辕王妃要生了,她们的感情那般要好,她怎么会到处跑?
“我怎么知道?”谢静芬一脸无辜:“姐姐,恕妹妹直言,云绯城这人一点防人之心也无,她是不知道谢静媚的心肠有多黑,竟敢不要命的跟着谢静媚瞎跑,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龙泉塔?”谢静羽霍然一惊:“她们怎么去那里?那地方可去不得!”龙泉搭是禹宫禁地,任何人皆不能擅闯那里。
谢静芬凑到她耳边,趁着她看不见,眯着美眸阴阴一笑:“我方才从玉庭院路过,瞧见云绯城跟在谢静媚的后头,急匆匆的往龙泉塔去了,那样子,像是有什么急事。”
“绯城?她怎么了?”
“那个云绯城,你不是和她关系不错么。”
“报信?报什么信?”谢静羽狐疑地看着她。
“哪有,人家最近乖的很,没事惹那两个丑八怪做什么。”谢静芬转着眼睛挨近谢静羽,小声地道:“我其实是来给你通风报信的。”
她这前倨后恭的,谢静羽一看就不对头,面色不自觉的严厉起来:“你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或者又去惹太太和大小姐了?”
谢静芬眼一竖就要生气,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灵活的杏眼滴溜溜地一转,娇美的脸上又堆起讨好的笑容:“姐姐,莫生气了,怪妹子说错了话,你大人有大量,莫跟妹子计较。”
“自家姐妹,哪来的敌和仇?”谢静羽不甚赞同地看着她:“这辈子做姐妹,下辈子哪还能做姐妹?当珍惜这缘份才是。”
“你记得就好,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姐妹,理当齐心协力,同仇敌忾才对。”
“我没有维护她。”谢静羽忍着火气道:“你只要别没事就招惹她,撺掇姨娘对她使坏,我也不乐意管你们的事,至于孰亲孰疏,这我还分得清,用不着你时刻来提醒我。”
“啧啧……姐姐干么火气那么大?”她嘴里不住的啧啧啧,颇有些嫌弃,又有些色厉内荏的用一根手指头把谢静羽的绣绷子推远一点,撇着唇道:“她谢静媚有什么好,值当你不要亲妹子也要去维护她?未必在你心目中,她比我和姨娘还重要?”
谢静芬被她吓的往后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武装了自己。
看看看看,三句话就露出了本来面目!谢静羽把绣花针往绣花绷子上一戳,“啪!”的把绣绷扔到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转头看着妹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怎么?若我跟她不对付,你莫非还要袖手旁观?”谢静芬挑高一双黛螺,杏眼圆瞪,很是桀骜不逊:“你还是不是我亲姐姐啊?怎么老帮着谢静媚那女人说话?”
谢静羽不慌不忙:“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姐妹之间,你也不必弯弯绕绕,能帮得上你的我自当尽力,不过我能力有限,帮不上你的你也莫怨我。且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如若你又要我帮你去跟大小姐过不去,我劝你省省。”
“我还没说呢?”谢静芬异常的不满。
屋内,谢静芬的话尚未出口,便被谢静羽面无表情的打断。
“你又有什么事?”
“姐姐……”
小芋有些担心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却只能看到她秀气的额发与如画的眉眼,便咬了咬唇,收好针线笸箩,带着小丫头出了屋子,顺手还把房门轻轻掩上。
只是未免太好说话了点,无论是大小姐谢静媚,还是妹妹谢静芬,都爱在她面前指手画脚,甚至是张牙舞爪作威作福。
谢静羽和谢静芬两姊妹都生得很漂亮,但谢静芬像生母多一些,看着不怎么庄重规矩,而谢静羽则跟母亲和妹妹不同,非常的贞静温婉,容貌楚楚动人不说,一笑,脸上还有两个迷人的梨涡,比谢氏兄弟几个的嫡女都还要叫人眼前一亮。
她生得柳眉杏眼,雪肤红唇,年约十五六岁,娇美可人,遗传了她姨娘的好相貌和好风姿,一颦一笑都含嗔带喜,极是妩媚妖娆。
随后,她撅着小嘴对小芋挥挥香喷喷的帕子,娇声娇气地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姐姐说会体己话,你们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你知道什么呀?”谢静芬白了她一眼,觉得她真是不懂欣赏。
谢静芬身上不知搽着什么香粉,浓香到呛鼻,谢静羽闻着直想打喷嚏,便不客气地对妹妹道:“你坐远点,当心我手上的针扎着你,搽的这么香,也不怕熏死个人。”
“不劳你操心,你管好你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谢静羽一手端着绣花绷子,一手捻着根绣花针,头也不抬的只管飞针走线,把绣线在绷子上拉的“嘭嘭”作响。
“哟,姐姐你怎么老是凶人家?这么凶巴巴的当心嫁不出去。”谢静芬握着帕子半掩面,嘟着红艳艳的嘴,委委曲曲把小芋端给她的绣墩拖到谢静羽的旁边坐下。
“你不好好的呆在你屋子里做女红,又跑来我这儿干什么?”谢静羽一看见妹妹就来气,整日涂脂抹粉穿红戴绿,好的不学学坏的,只学姨娘那妖妖娆娆做张做姿的风骚模样,看人也不好好看,都是斜着眼睛,拿勾子眼勾人,臊死她了。
来者是谢静羽的胞妹,在谢家一众姐妹中排十四的谢静芬,也是庶女。谢承峰在兄弟中行六,子女排名都较靠后。
“十四小姐。”小芋赶紧放下绣绷去给来人倒茶。
外屋做粗使活计的小丫鬟一面应着,一面恭敬地把来人请进屋。
俗话说,怕啥来啥!她正祈求姨娘和妹妹能安分守己,外间便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嗓音:“姐姐在吗?”
只盼姨娘和妹妹能安生点,少招惹嫡母和谢静媚,她也就别无他求了。
好在她是个不争不闹,安静的性子,住哪儿都安之若素。
谢家嫡庶分明,她的年纪虽与谢静媚相仿,但因生母是姨娘,在身份上生生矮了谢静媚一大头,连住的地方都分在西院的僻静处,屋子里的一应摆设也比谢静媚绣房的布置要简陋许多。
谢静羽一面和丫鬟小芋做着绣活,一面竖着耳朵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整个禹宫的气氛空前的紧张,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将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