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相比之下,昨夜在悦来客栈前那场“伤狗”的闹剧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宁念安暗自庆幸,无论如何,眼下,张富贵不再有杀身之祸。
客栈木门半掩,门内趴着一只黑色的猫,毛皮油光发亮,正风卷残云般啃食着刚刚捕获的老鼠。白姨慵懒地靠在柜台处,右手执笔,抵住下颚,面前是一本摊开的账簿,黑色的小字密密麻麻。
念安跨过黑猫,白姨问声抬头:“客官,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无事,今日无聊,随意出门走走罢了。”宁念安闻言而笑,漆黑如墨的眼珠中尽是敷衍。白姨没有多说什么,抬手指了指身后的木梯,厚而苍白的嘴唇随之一努,宁念安脸色变了变,到底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拾级而上。
天字号客房的门紧闭,聚精会神而听,旁边一间地字号房中有谈话之声透出。想到昨夜所发生之事,宁念安依然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薛媛,换了别的夜行者,自己现下可能已是身首异处。疑惑之间,地字号房的房门推开,在宁念安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宁怀瑄一脸平静地站在妹妹的面前,身后还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
男人身高九尺,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嘴唇厚薄适中,左颊上有一道长约一寸的伤疤,一直拖到眼角,再偏上些许,那男人下半生便只能做独眼人了。
“这……”宁念安目光迟滞了一瞬,口中漏出一个字,站在宁怀瑄身后的男子挤出一丝尴尬的微笑:“怎么,这才几年,就不认得我了?”
烈日炎炎,大楚南江省首府郇州的一处独门院落内,年幼的孩子手执兵刃,前后舞动。不多时,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孩子气喘吁吁地站在院中,尽管筋疲力尽,但对上师傅温和鼓励的目光,觉得自己有朝一日定能学有所成。一名身材高挑的妇人端着一盘切好的甜瓜送至孩子面前,黄澄澄的甜瓜配上洁白如玉的瓷盘,格外诱人。孩子满脸欣喜,在破旧得脱了线的衣衫上擦了擦黑乎乎的手,拿起甜瓜一块,送入口中,汁水四溢,香甜可口。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师傅,您怎么在这儿?您的脸上又是怎么了?虎儿怎么样了?”脑海深处的记忆渐渐复苏,宁念安激动不已,一个箭步冲向男子,却不慎扑到了哥哥宁怀瑄的怀中。
在入北宁密宅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已同过往的一切一刀两断,此时,能在距家乡数千里之处遇见故人,她才分外理解了先人所言的“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比宁念安高了半头的宁怀瑄宠溺地点了点妹妹小巧圆润的鼻头,轻拍妹妹的背,把她往屋内一推。虽然未到饭点,屋内桌上已摆上了几味制作精巧的糕点并一壶小酒,色香俱全。
闻言,男子故意敛去笑容:“念安啊,有些问题我还想问你的,没想到你倒是快我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