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端倪

    “瓜尔佳妹妹可否陪我去更衣？”八福晋温和地抿唇而笑，凤眼微眯，却伸出手臂示意沅筠扶着她。

    沅筠起身蹲身一福，恰好自然地避开了八福晋的手臂，她故作不知，笑道：“八福晋请随妾身来。”说完便走在前面带路，引着八福晋往侧间去了。

    “说起来，瓜尔佳妹妹可是二十二年生人？倒是与本福晋同年。你是几月的？”

    “妾身是十月生的。”

    “我却是腊月里出生的。既是同年，那瓜尔佳妹妹可要同本福晋好生亲香亲香才是。”

    “八福晋这么说，倒是叫妾身惶恐了。八福晋金尊玉贵，妾身不敢贸然与八福晋亲近。”沅筠微笑道，越发觉得八福晋有些怪异。往日在储秀宫的时候，这位纵使瞧见她这种三品协领之女，都要视若无睹的。指望郭络罗雪宜对你好声好气，先得地位比她高，再得是正妻。

    沅筠自认身份不够，更是最令郭络罗氏深恶痛绝的侧室，着实不知道自己哪里能叫人另眼相看。

    “瓜尔佳妹妹切莫过于谦虚，说起来，本福晋最喜欢你这种温柔可人的性子了。我们府里那两个倒是老实又省心，整天畏畏缩缩，一股小家子气，本福晋可看不顺眼。”八福晋低声笑道，精心描画的长眉微微挑起，一双凤眼专注地看向沅筠，满是柔和。

    沅筠眼皮跳了跳，强笑道：“妾身入府不久，倒是不曾听说过。”说着意欲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引着八福晋在侧间入座，挥挥手叫下人把八福晋在马车里预备好的衣裳拿来，方才笑道：“素闻八福晋颇善骑射，妾身往日还不好意思同八福晋搭讪，这回少不得腆着脸向八福晋请教一二。”

    八福晋脸色一亮，马上来了兴趣：“你且问。”

    沅筠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半晌方忸捏道：“妾身在闺中时也曾随兄长跑过马射过箭，每每妾身自觉瞄准了，却屡屡射空，不晓得这是什么缘故。”

    八福晋越发和颜悦色，柔声安慰道：“你们都是些娇养大的，一年能拉几次弓？这个必定要练习上千百回才能有所得。待到有时间我带你去跑马，便能教导你些许了。”

    “那妾身可就要多谢八福晋了。每回一无所获，妾身也怪不好意思的。”沅筠赧然垂首，借着喝茶来掩饰面上的红晕。

    八福晋大方一笑。这时先前的小宫女领着八福晋自己的贴身丫鬟回来，八福晋便转到屏风后更衣去了。

    新下的顾渚紫笋微微烫口，沅筠慢慢地啜饮一口，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八福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莫非也被穿越了？若真是那样，可莫要跟庶姐瓜尔佳馨兰一般肆无忌惮便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毫无负罪感地向他人下手的。

    八福晋换了衣裳出来，便见美人秀眉微蹙，说不尽的一段风情，不由得心尖酥软，柔声笑道：“妹妹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看这眉头皱的，叫本福晋怪心疼的。”

    沅筠忙摇头苦笑，连连摆手道：“八福晋怎么打趣妾身？不过是被热茶烫了口罢了。”转而又笑道：“说起茶叶，妾身不懂这个的优劣，只知道我们福晋喜好六安瓜片，却不晓得八福晋喜欢什么茶呢。”

    “本福晋却不是那等风雅之人，没那么多讲究。若是说偏好，我倒颇为喜爱大红袍，甘馨可口，不似别的苦涩。”八福晋笑道，斜靠在一旁贵妃榻上，带着金丝甲套的葱白手指捏着盖碗撇了撇浮在水面上的茶末，慢慢端起巴掌大的白釉青花的茶碗润了润唇，接着一双英气勃勃的黛眉嫌弃地微微一挑，似是有些不悦。

    沅筠闻言顿了顿，展颜道：“如此却是显得妾身上不得台面了——妾身最不耐烦这些苦茶，只有那些甜甜的水果茶方入得口。”

    八福晋抽出一条干净帕子细细地拭干嘴唇，眉眼弯弯，露出两排白玉似的牙齿：“这有什么？女儿家本就嗜甜多些，不喜欢别人还能逼着你喝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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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院。角落里象征性的摆了一个聚宝盆样式的冰盘，上面矗立着一尊一尺来高的姜子牙垂钓小像，这会儿已然融化得看不清眉目了，却似乎未曾给人带来一丝凉气，紧闭的门窗反而为内室增加了一份燥热。

    四爷这边，诸皇子正围着两个小娃娃看个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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