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实在戳心窝,暴雨心奴反驳不能,他真的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个。
阿爻跟了不染尘很久很久,暴雨心奴也不知道这个很久到底有多久,但阿爻确实很熟悉那女人的脾气,反过来说,要是阿爻不了解那人的脾气,也不太可能被留在身边这么久。
不染尘对她家这个小道童是特别的,特别到……暴雨心奴完全不能理解为毛对他特别!
总之,当暴雨心奴得知自己的身份从特级定制珍馐美味变成流水宴上一道小菜之后,他瞬间就觉得阿爻特别不顺眼,面瘫脸不顺眼,闷葫芦的个性不顺眼,全身上下只要打个备注‘阿爻’就哪里都不顺眼!
脆弱心灵受到毁灭性打击的暴雨心奴回头就去找道长,撒娇打滚卖萌说好了的跳剑舞给他看呢。
结果斜里刺出一柄剑,贴着他脸蛋刺过去还削掉了鬓角一撮毛。
年龄成迷的女道长明眸皓齿笑靥如花,挂着春风般和煦的笑容,招招剑指要害,以杀人灭口的气势将手中长剑舞出毁尸灭迹的弧度。
暴雨心奴好歹跟了她好些日子,顿时脑中警铃大作,他功体被封是没错,不代表他记忆也被封,被人殴打的时候要怎么躲他还是记得的,只不过没有祆撒大神的术法助阵,单纯的招式比拼来看,前烈剑宗少主完全是个弱鸡。
“没了那把镰刀你就不会打架了吗?!”
一秒变身高冷范儿的蛇精病道长一脸恨铁不成钢,暴雨心奴于十招之内败北,刚要不是她收放自如,最后那一剑差点直接捅穿暴雨心奴的心窝。
有本事你也别用凶器啊!
虽然就算对方赤手空拳自己也打不过,但是暴雨心奴就是很不服气的想要这么说。
没等他把这句呛声说出口,他心心念念的血雨弑天祆撒战镰咣叽一声被丢到面前。
他几乎是立刻就将战镰紧握在手心,镰首一片血晶形似人眼,恰逢月至中天,幽冷月色透过战镰上的血红之眼映入暴雨心奴眼中,漫开满目猩红,月光下更显白皙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阴森无比的笑容。
这柄血雨弑天祆撒战镰是祆撒大神赐给他的礼物,是他的一部分,只要握紧战镰,就能从上面感受到宛若心跳般的鼓动,只要战镰在手,他就……
他就还是打不过不染尘>
这一次他撑了二十七招,这个数字显然让不染尘十分不满,她有些歇斯底里的叫道:“你的体质怎么能这么弱?!我没给你吃饭吗?!还是你没吃饱?!”
暴躁的道长不断绕着暴雨心奴踱步,经历了一番打斗,她还是一身白衣似雪,就连繁复的发髻也未有一丝散乱,而暴雨心奴则很不好,他仰躺在地上,喉头里咕噜噜的全是血泡,胸腔稍微震动一下都会忍不住咳出血来。
不染尘一圈又一圈围着他转,让暴雨心奴有些头晕,最终她停下脚步,在暴雨心奴脑袋边蹲下,褪去了暴躁,换回温柔和煦的表象。
“好吧,虽然你的体质是最弱的,但你的天赋最好。”
被殴打到脱力的暴雨心奴再一次被道长甩上肩膀,这是不染尘第二次背他,暴雨心奴乖顺地趴好,再次感慨道长虽然无良,抱起来可真暖和,然后悄悄把沾满血迹的唇印留在她颈子上。
怎么办呢?他有时候觉得道长可真好,有时候又觉得她很坏。
所以他一边想着把人大卸八块,一边又忍不住有点喜欢,
第二天一早,本该去给某少爷送饭的阿爻端着饭跑来不染尘的丹房。
——报,某少爷闹脾气不吃东西了。
某道姑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丹炉里头的火焰直接卷上了房顶,浪费了一炉好药还熏黑了房梁。
五月已经入了梅雨时节,不需要刻意为之,老天爷自然而然隔三差五的落下纷纷细雨。
不染尘就在蒙蒙雨雾中跑去见那个身体虚弱还不肯好好吃饭的弱鸡,到了门口却瞧见暴雨心奴已经在这里等她。
纤细苍白的少年看着雨幕,轻轻浅浅的念:“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吾与师兄相遇的日子,便是……”
不染尘把手往旁一伸:“饭。”
“是”阿爻立马将早餐奉上。
早饭在手,道姑一个箭步,掰开暴雨心奴的下巴,把一碗满当当的白米饭扣在他脸上。
“有时间吟诗作对伤春悲秋,还不如多吃两口饭多长二两肉!”
“……”暴雨心奴把脸上的饭碗扒下来,顶着半脸的大米粒,满眼委屈,“心奴想与真人一起用餐,好嘛?”
不染尘眉一挑:“怎么?看着我你还能多吃两碗了?”
“是啊~”
“好。”不染尘扭头向阿爻,“去再给他盛三碗来。”
暴雨心奴:“……”他突然感到胃部不适……
不到一炷香工夫,暴雨心奴面前已经摆上了三大碗冒尖的白米饭,除此之外还有四菜一汤俩咸鸭蛋。前烈剑宗少主把刚从脸上扒下来的碗跟后端上来的碗比对了一下,一脸苦逼。
“吾怎么觉得,碗的尺寸不太对?”后端上来的三大碗整整比原先的大了不止一圈!
“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碗。”道姑坐在他对面,拿着白玉盏悠哉地喝梅子酒。
“……”暴雨心奴很想说,按照他的定义这已经不叫‘碗’该叫‘盆’,然后就瞥见站在房间角落安静的跟个摆件一样的阿爻。
“不要阿爻,吾看见他吃不下饭。”
道长立刻挥挥手叫阿爻退下,这个举动让暴雨心奴十分满意,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觉得眼前这人会满足他全部的要求,宠爱他,对他百依百顺。
然后道长看向得意洋洋的暴雨心奴:“现在可以吃了吧?”
暴雨心奴:“……”他又觉得胃部不适了……
好像看着不染尘真能下饭似的,暴雨心奴吃一口饭,瞧她两眼,再吃一口,如此往复,吃完第一碗/盆速度明显减慢,吃到第二碗/盆的一半,他那脸色看上去已经快吐了……
无良道姑笑的花枝乱颤,胳膊肘支在桌上探身过去:“呦~继续啊。”
“吾口干,吃不下。”暴雨心奴格外哀怨地瞅着她。
“那就喝点汤,然后继续。”
“吾不。”暴雨心奴盯着她的酒盏,“吾也要梅子酒。”
“小孩子家家喝什么酒。”
“……”暴雨心奴想说他不小了,至少成年了!
他盯着酒盏看了看,又盯着不染尘看了看,突然探身越过大半张桌子,伸出舌头在道长被酒液浸润的嘴唇上舔了一口,然后笑眯眯看她的反应。
脸皮厚破天际的道长一脸嫌弃:“……你头发掉汤里了。”
暴雨心奴:“……”道长好坏>
娇生惯养的烈剑宗少主又生病了,他吃太多撑着了,不光早上吃了两盆,中午也吃了两盆,晚上又吃了两盆……所以他半夜胃疼疼得死去活来,一睁眼还看到阿爻无声无息站在床边盯着他看,吓的他胃抽筋,结果更疼了……
被阿爻半夜叫醒的不染尘披散着头发就来了,仅着中衣,外头裹了件袍子,一看就是从床上爬起来直接过来的。
暴雨心奴一边哼唧着往不染尘那边蹭过去,一边死死盯着阿爻用力瞪,瞪到面瘫小道童完全彻底的消失在门口,这才全心全意哼唧着求抚摸求爱护。
“行走江湖怎能没有一个坚强的胃袋?!”话虽这样说,今天的道姑还好没有狂暴化,只是一边给他喂了丹药下去一边用内力帮忙催化药性。
“有没有好些了?”
柔若无骨的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后背,酥酥麻麻的感觉也就随着那只手沿着脊柱一路窜下去,暴雨心奴得寸进尺,一点又一点绞紧道长的外袍。
“真人留下来陪心奴好嘛?”
病中的少年别有一番风情,仰着头眼巴巴的瞧着,苍白的小脸和被冷汗浸湿的鬓发看上去格外可怜,一边往人怀里钻,一边随着后背轻抚的频率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咕哝声。
不染尘:“……”怎么做到的?又不是猫!
不过真可爱!道长被萌了一脸血,节操当场碎一地,也就毫无反抗的被暴雨心奴拽到床上侧身躺下,哄孩子一样拍着怀中青年的后背。
这种养了一只大型宠物的赶脚是肿么回事?她还指望着少年人为祸人间成为举世无双天下闻名的蛇精病呢。←这是纠结于孩子长歪了要不要砍掉重练的某道长。
道长姐姐身上真香,道长姐姐身体真暖,心奴生病的时候就连爹爹都不管,越来越喜欢道长姐姐了可要怎么办?←这是纠结于日后要不要把道长大卸八块的某病娇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