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制小瓶并无奇特之处,美艳的络新妇却在瞬间露出贪婪神色。她正欲收下陶瓶,眼角却瞥见被阴阳师恰巧护在阵中的少女,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恶意。
络新妇是妖魔,妖魔都有一个特点,忠实于欲望。
她的瞳孔漫上嫉妒的红色,鲜红的指甲滑过嘴角,轻笑了声,便居高临下的松开了手,任凭那只陶瓶坠落,直在阴阳师眼前坠停,由一根细细的蛛丝连着,晃动不止。
安倍晴明抬起了眼,只见络新妇神色高傲,修长的指尖遥遥点向了护着源博雅的姜姒,笑道:“每次都是这个,妾身也是会腻的。这一次,我要别的。”
安倍晴明略抬了眉,淡淡道:“哦?你想要什么?”
结萝发本想要的是姜姒那把充斥戾气的唐刀——不知斩了多少妖魔才能缔造出这样一把杀妖斩鬼的凶刃,有了这样的东西,结萝发便无需在惧怕巫女的破魔箭。这样的兵器在人类手中往往会嗜主成魔,可不知姜姒这只异鬼到底是什么来头,这样一把可怖的凶刃在她手中竟然听凭驱使,若不是此刀源自与她,那便是姜姒本身的戾气要浓过这柄唐刀百倍——乃至于这般凶刃,也在其面前恐慌臣服。
结萝发想要这把刀,可阴阳师不轻不重的问话却令她止不住打了个颤,话未出口便先转了个弯。
美艳的妖怪娇笑道:“……妾身这次,想要这位姑娘袖里的东西。”
话音刚落,姜姒便怔在了原地,她下意识握住了自己左手的袖带——这样的行为举止却令结萝发眼中的红衣愈浓。妖怪染得鲜红的指甲抚在唇边,事不关己闲闲开口。
“哎呀,那盒子里可是有着沉沉情意,妾身在这深林里呆得久了,路过的有多是些没用武士,偶尔还是有些贪慕恋情的呢。”
络新妇眯着眼,笑容魅惑:“如何小丫头,盒子里的东西、一个答案——换吗?”
姜姒攥住袖口的手指收紧,她骤然盯向络新妇燃着恶意的血红色眼眸,其中冷淡凝聚的视线却差点将络新妇的恶意冻结!
结萝发几乎在瞬间便明白自己找错了人。眼前的家伙不是安倍晴明呵护下的式神鸟羽,虽说身上隐有神气,但却实打实是名厉鬼——是来自彼世深渊的恶灵。
络新妇在一瞬僵住,然而少女却缓缓松了手,神色浅淡,看不出半点留念道:“若你的答案有用,东西便归你。”
能在极近平安京的森林建起巢穴,络新妇惯来十分灵通。她即刻便顺着姜姒的话下了台阶,咯咯笑道:“这位大人好气魄,妾身必然知无不答。”
姜姒见此,便将梼杌的牙齿抛了上去,问道:“你能看出什么?”
络新妇盯着那枚野兽的牙齿看了半晌,方正了神色,严肃道:“这是位大妖怪的虎齿,却并非原身。”
梼杌的身体确实还在酆都血池下镇着,这也是姜姒见着这枚齿骨所困惑不解之处。如今由妖魔钦定这东西并非梼杌原本所有,不由便思索逾深。
络新妇继续缓缓道来:“妖魔有原身亦有元神,毁了元神便如同鬼怪被击碎了魂魄,便是泰山府君也救不回来。因而大多数妖魔都选择将元神藏至不为人知处,尽在身躯中残有一二魂灵,若到了危机时刻便可弃身而逃,以策万全。”
姜姒问道:“元神暗藏,仅有魂灵如何驱使躯壳?”
络新妇咯咯笑出了声,毫不犹豫便在博雅的惊呼中扯下了自己的一根手指,毫不犹豫的将其丢弃,笑眯眯地说道:“这身体是妾身从一位大臣的手中换来的,您看,妾身可能驱使?”
在姜姒若有所思的眼神中,络新妇慢慢道:“妖魔与鬼怪不同。妖魔多由生物而变倚靠躯壳而始,鬼怪则由灵生,行止无需外物。因而妖魔可以仅倚靠元神的一缕神思操纵躯壳,便是没了躯壳,元神也可再寻躯壳。”
络新妇意有所指地凝视着指尖利齿,一字一顿道:“这枚牙齿,便是大妖为自己寻找新躯壳的最好证据。只是他选得材料差了些,因而只为他生了枚牙齿,便再也承担不了其余的魂灵,以致诞为怪胎。”
顿了顿,络新妇似笑非笑道:“这枚牙齿,若妾身没猜错,恐怕便是从一只怪胎身上取得吧?”
姜姒彻底沉下了脸。
阴阳师沉吟半晌,此刻方缓缓道:“以你的意思,这枚牙齿,其实便是这大妖为自己制造新躯壳的征兆?”
络新妇颌首:“正是如此。”
树林中声响沙沙,源博雅听着这答案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看向姜姒,呆呆道:“姜姒姑娘,你说过,如果梼杌得了身体,后果将不堪设想……”
姜姒没有回答,再抬头却是突兀一扬右手,将袖中的木盒射去。络新妇抬手接了木盒,尚未来得及说句什么,姜姒便已经转身,毫不留念的离去。
源博雅看了看络新妇又看了看姜姒,终究是不放心,叫着姜姒的名字便追了上去。
络新妇支着下巴看了会儿,方低头对尚未离去的阴阳师笑道:“晴明大人怎也不跟去,莫非还有什么想问妾身不成?”
安倍晴明静静的将那瓶血放置树桠,微微笑着抬首看向络新妇。
“结萝发,再做个交易如何。”他眯着眼,“按着你们的规矩。”
“……姜姒姑娘,姜姒姑娘!”
源博雅追上姜姒,却不止该如何接下话,只能憋出一句:“……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姜姒看着源博雅快速地眨了下眼,不解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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