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尉……”
“准尉……”
“准尉……”
隔着毛玻璃,双耳浸在水中般的模糊的呼唤声。
“我在哪……”
气阀声。
光。
“准尉!”清晰的呼唤声。
活过来了。
“我没事,上尉!”
很奇怪的,雷洛并不知道自己在哪。
但就在整个世界变得清晰得同时,他潜意识,却理所当然地融入了这个未知的环境。
“还能行动吗?”
那个不知名的上尉,他的声音有些熟悉。
但是?他为么会管雷洛中尉叫做准尉呢?
“我很好,只是差点儿以为自己死了。”雷洛踢开空头仓的阀门,看着满目的黄沙,不经意间从嘴里跑了句话出去“你知道吗长官?他们给我的这副肩章,在我之前有过五个主人。没有一个能活着毕业的。”
“你上课时候跟教授打架了吗?”
“没有。”雷洛从空投仓里跳了出去,一路小跑奔向不远处的小镇。
风中的砂砾挂在目镜上嚓嚓作响。
路边的绿色植物上堆积了不少砂石。几只自以为是且不怕人的羊驼,冲着他远远吐了两口口水。
“就位。”雷洛的位置在一堆塑料管旁,这里恰好能监视到几个面朝小镇中心的露台。
露台上空空的,只有一个不停晃动的标记点。
“跟闹了鬼一样。”打开光谱分析仪,那个标记点的正下方便是一个通红的人影。
雷洛把瞄具的瞄准点压在那个人影身上,读取出距离等射击所需的信息,并按照信息提示调试好了瞄具“获取目标,等待攻击指令。”
“同步射击准备。一、二、三!”
“叮叮!”
与后坐力不成比例的细微枪声,在没有拾音耳机的情况下,根本听不到。
那个红色的人影喷出一片红雾之后便倒了下去。
“确认击杀,确认击杀。”
“开始爆破。”
爆炸,震颤,冲击波。
这一切让雷洛眼前发黑。
“滋……滋……滋……”
黑暗中的声音令人觉得恶心。就像是一团吸收了粘稠液体的海绵在被不停地挤压着。
他在努力适应着,适应着黑暗。
借着绿色的补光灯微弱的光芒朝发出那恶心声音的地方看去。
雷洛的瞳孔明显地缩小了一圈。
那是一个没了半拉脑袋的士兵。
那具尸体扭曲地挤在一个门框上。脑袋顶着这头,腿顶着那头,整个人仿佛被融化了所有的骨骼一样,蜷成一团。
雷洛安慰自己说“活的我都不怕,还能怕死的?”
死人固然没什么好怕的,死者是拿来尊重的。他们一般都很安静,遗容看惯了,你甚至能从死的平静中读出别样的平和与亲切感。但眼下这几位死于暴力加害的,并不是常规的死人,诸如死状血腥难看,遗容狰狞可怖等等只是表面现象,都是可以克服的。
令人无法克服,莫过于——他们还在动。
如今,雷洛腿边便躺着这么一位不老实的死人。
诚然,对于一个已经失去主观行为能力的死人而言,无论做什么都无关对错。
但对于旁观者,有那么一具尸体,蹬着检修室的门框小腿还在不停抽搐,一下接一下把自己的脑袋往门框另一面上顶。
要命的是,不解风情的动力装甲还在为这样的抽搐提供动力,生生把那颗死人脑袋开成一簇无比旺盛的黄白红三色绣球花,这就有些过分了。
“士兵……”雷洛曾给自己构思了数十种死法,今天无疑又多了一种灵感,大胆直接,赤裸直白,且拥有一种血肉模糊的张力。
“你累了,士兵。”他极不情愿地往尸体旁边靠了靠,这一动,更令他惊骇万分。
身体竟超乎想象的沉重,他甚至无法挪动自己。
是的他僵住了,他能感知到身体的存在,没有任何异样,却那么没来由的僵住了。
这让他不得不生出一些,不该属于联席会参谋这一唯物主义者身份的灵异的想法来。
直到……
他发现自己的目镜没有任何数据显示。
尝试着启动了一下。
他终于确定他还能动,只不过是装甲失去了动力。
超出自身体重的装甲让他动得很吃力。
拎着尸体的甲缝拽了拽,这上千磅的重量让他的行为显得尤为天真且不现实。
“我开始羡慕那些上百上千年前的士兵了。”他抱怨着,尝试性地又拽了一下。
而那具尸体很给面子,恰到好处地同步地抽搐了一下。于是乎,那团三色绣球花就莫名地倒在了他腿上。
“额……我身上的颜料已经够多了……”
不过好处是,那令人不安的发声体就此安分了下来。
他开始打量起四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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