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速下降到500千米,座椅弹射器也已完全充能。
飞行员询问道“准备好了吗?”
雷洛不自觉地摸了摸卡在座椅上的步枪,应道“集结点已标记,登陆授权已通过,授权代码:sdt171max6741,全员准备就绪,随时可以登陆。”
“收到,代码确认中,确认。地形演算中……”保罗通过头盔瞄具连接上运输机的观瞄设备,在围绕代表集结点的3d蓝色光柱确认了一下地面情况后,按下了空降按钮“地形无误,那么,狩猎愉快兄弟们。”
机腹舱门缓缓打开,电磁弹射器一个接一个地把士兵们连同座椅一块送了出去。
“铁公爵、铁公爵,这里是女武神。战斗人员已投送,准备返航……什么鬼!”不等保罗完成回报,仪表盘的电磁波警示灯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急速坠落中的雷洛捕捉到一连串闪过的亮光,他没看清那是什么,弹道计算器却在疯狂运转。
“防空炮!威士忌呼叫女武神,RTB,RTB(注1)。发现曳光弹,位置不明!正在测算弹道……”
“咔咔咔…”飞机在剧烈的撕扯声中摇晃着,随之失去了平衡。
“威士忌,它在打我!该死的机翼断裂!它还在打我!外部结构要断裂了!求救求救!我在坠落!有什么反制措施吗!”
“我看不到他!我还没有落地!弃机,保罗,弃机!”雷洛抬起头想看看运输机的位置“快弃……”
“喀啦!”
猛然的撞击他脑中一片空白,座椅开始在半空中剧烈的翻滚起来。
“指挥官中弹,指挥官中弹!”
瓦尔基里的钢筋铁骨在此刻似乎成了沙拉酱,穿甲弹穿透了机舱底部的装甲,没有任何迟滞,又击穿了顶部。
机体被大片大片的撕咬开来,清脆的撞击声与爽快的金属撕裂声连成一片,悦耳得出奇,像极了古典时代轻快且煽动性极强的进行曲。
“求救……法克!管线完全损坏!手动弹射装置卡死!我得迫降了!他还在打我!求救……”碎片在脱离机体时与机舱内构相撞,摩擦的高温点燃了合成材料,管线、复合装甲夹层、内装,机身所有的可燃物质都在燃烧,那些热塑性化合物一边燃烧,一边流淌……
流动的火焰爬满机身,犹如神话中的火龙,怀揣着以满腔怒火凝聚成的灼热龙息冲向敌人的城堡,又似一颗陨星,燃烧着它最后的光芒与热情……
“长官!遭遇防空火力!长官?!能听到吗?长官!”
密集的弹雨从地面投射上来,不时有士兵被击中,鲜活的生命遇上30毫米钉弹,甫一接触,便被撕扯作血与肉的烟花,与弹头拉出的真空轨迹相接,华丽、刺目。
他们在盛放之中凋零,让人若有所感,却来不及铭记,亦不及表达。
终只留下残瘦的花瓣散落,证明他们曾将生命所有的活力,于这一刻绽开。
这是一种不同于刀枪和奏剑戟交鸣的打击乐美感,虽同属于一门艺术,钢铁与烈焰的演绎却更加传奇,更加富有张力,亦更加震撼人心。
死亡于此,不再伴随痛苦与折磨。
与之相应,颤栗的灵魂,在这一刻被反衬为了实体。
毫无疑问,人类擅长把智慧凝成恐惧,且更擅长用最新的形式,展示最古老的罪恶。如今,这门丑恶的艺术正踩着文明的尸体,达到了全新的高度。
“军士长阵亡!我们需要轨道打击支援!”
“啊!谁的肠子在我脸上……我看不见了!我要死了!”
年轻的人们无可避免地陷入恐慌,铃木瑟缩在她的椅子上喊叫着“覆盖型火力!保持镇定!这是盲目射击!保持……”
可面对绝望,理智总会为为人群所淹没……
“嗯嗯……嗯……”中尉能清楚地听到士兵们的嘶嚎,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依旧保持着清晰的意识。几秒之前那枚掠过他的座椅后方的炮弹不知崩飞了些什么东西,从那以后,天空便在不停的旋转。
空中的云朵正以不知哪个点为中心,不规则的顺时针旋转着,每旋转几个角度,便又闪回原位再一次旋转,有时是30度,有时是90度,有时是180度。
无法偏开视线,喉咙底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是把舌头整个吞进了咽喉深处。
他很确信,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动作都有引起呕吐的可能。
他闭上眼,情况变得更加恶劣。当他看不到天空时,天空自然不再旋转,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整个官感世界。
大脑好像脱离了颅腔的限制。它来回环顾着四周,让中尉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整个身体在此刻只剩下三个部分,食道,大脑和胃。
“呵呃……呵呃……呵呃……”这个吃尽了苦头的年轻人不堪重负的睁开双眼。他的胃囊不知疲倦的痉挛着,拉扯着食道与喉管,接连不停的打嗝让气体毫无节制地涌入胃中,积蓄着呕吐的力量。
他开始腹胀,当被吸入食道的空气堆到嗓子眼时,每一个嗝都是一种破裂式的折磨。那本该是真实的疼痛,终是在想吐未吐的恶心之下变得似有还无。
中尉的主观意识,已经从最初的抗拒吐意,转变为渴望,他迫切地渴望着自己能吐出来。
他摘下头盔,去掉呼吸面具,一手捂着腹部让身体顺着着座椅往下滑。
趴在地上,蜷起肢体,腹部的活动让食道承受着更大的压力,伸长舌头,用舌根去挤压小舌……
“呕……嗝……”
干呕令整个食道与咽喉一同收缩,在排气的同时干呕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但呕吐并不会因此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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