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了,我就陪他一起死。可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遇见了这个女人,她指给了我一条路,虽然我知道那通往的不是光明,可我还是朝它的方向迈了一步,因为,我决不能看着他死。
果然被那个女人给说中了,我赚了钱,赚了很多钱,我一口气把欠了三个多月的药费补齐了,连护士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说,他的命是不是太好了,我才把药费交齐,医院就请来了专家。专家们连续几天会诊,仔细地研究了他的病历,制定出一套可行性的方案,没多久,他的病真的治好了。
就在我感谢命运、满怀希冀地等他娶我的时候,他却离开了我,回到那个曾经将他扫地出门的家,还和一个女人订了婚。
听到消息,我简直五雷轰顶,我不甘心去找他,他却告诉我,他是个男人,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便忘不了自己的救命钱是怎么来的,跟我在一起,他会有压力,会有一种说不出的负罪感。我当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都哭肿了,悔的只恨没抽自己两个嘴巴。”
听了阿MAY姐的遭遇,苏慕染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的心里在隐隐作痛,她从来没有想过,眼前这个让自己一度没有好感的人,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虐心虐肺的过去。
阿MAY姐平静地对她笑了笑:“姐傻吧?是不是比静好还傻?可是,你想想,如果不是那个男的真的对她好过,她怎么会陷的这么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还在顾及他的死活?
就像是我,一想到当初就会觉得追悔莫及,可是,我又很清楚,那个时候,我们爱的那样纯粹,如果我不救他,只怕我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
晚上,苏慕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阿MAY姐和陈静好的遭遇,总觉得有点戏剧化。
她突然想起“喜剧之王”中张柏芝所饰演的柳飘飘。当时,她并不觉得柳飘飘值得同情,还觉得这个镜头太狗血,有点嗤之以鼻,可她怎么也想不到,类似的剧情居然就在她的身边发生过。
她不知道自己几时睡着的,只是这一夜的梦太过混乱,一会儿是叶青青,一会儿是陈静好,她甚至还梦见了阿MAY姐说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背对着她,远远的,看起来有些清冷。风吹了起来,他的深色风衣也跟着轻轻地摆动,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熟悉。
她站着不动,像是着了魔,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而那个男人却慢慢地转过身来。身上的深色风衣突然不见了,变成了一件浅驼色的衬衣,再看看他的五官、表情,分明是一脸玩世不恭,歪头浅笑的司家译。
苏慕染被吓了一跳,猛地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全身又酸又乏,特别是小腹,又涨又坠,还丝丝地泛着疼。她挣扎着坐起来,掀开被子一看,果然,大姨妈突然造访,杀了她个措手不及。
她拿起手机看看时间,赶紧爬起来把自己清理干净,把弄脏的床单泡进盆里,然后才去上班。
夜里没睡好,还受了凉,苏慕染站在柜台前,直想找个地方躺躺。她忍着又疼又黏的不适感,强打着精神去招待来挑选珠宝的客人。幸好经理不在,组长也知道她什么状况,一到清闲下来的时候,她就跑到后面去,抱着热水罐偷懒。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苏慕染无精打采地出来,却看见司家译站在马路对面。这次,他没有在车里等,而上是靠在路灯杆上,脸上还是那副招牌式的微笑。
他长的好,又风流倜傥,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经常有路过的美女对着他放电。他也早就习惯了,非但不觉得尴尬,反而悠闲自在的和她们眉来眼去。
看着这久违的画面,苏慕染忽然双眼酸胀,有一种想哭的欲望。他这么久不出现,他到底把她当做了什么?“三宫六院”之外的替补?笑话,她苏慕染岂是由他招来挥去的人?
她打算不理他,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走,然而,她却低估了生理期的连锁反应。肚子里一抽一坠地疼,还有一股热流往外涌动,那种陌生的痛感几乎让她寸步难行。她停下脚步,眉头皱在一起,嘴唇抿的紧紧的,悄悄地用手捂住肚子。
司家译敛起轻浮的表情,急匆匆地横穿马路而来,看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愣了一下,又迅速回过神来,低低一笑:“哟,怎么这副样子?怪我这几天没来找你,生气了?”
见苏慕染不吭声,他就又凑上来:“别生气了,这几天去了趟矿上,处理了一些事,这不一回来就来找你了吗?”
苏慕染疼的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司家译说了什么,根本就没听进去。她从来没有痛过,总以为那些痛的起不来,甚至昏倒的女生过于矫情与柔弱,现在她总算尝到了滋味。
此刻,她的手和脚都是凉的,小腿还有点抽筋,细密的汗珠冒出来伏在额间,心脏砰砰地狂跳,好像要冲出胸膛。那种感觉真的难以形容,整个人好像被什么东西扯的四分五裂,百痛齐发。
司家译见她脸色惨白,眉头一蹙,立即伸手去扶她:“不舒服?病了?”
苏慕染摇头,司家译便伸手去摸她的脑门,结果她满头的汗吓了他一跳:“快,上车,车上暖和。”
上了车,司家译把暖风调到最大,还拿了干毛巾来给她擦汗:“我送你去医院吧。”
苏慕染有气无力地说:“不用,送我回学校就行。”
“回学校?看来你还嫌自己的样子不够恐怖,要不要我把镜子递给你,你自己照照看?”
苏慕染被问的不耐烦,眉心紧紧地拧在一起,格外暴躁地低吼:“真的没事,你送我回学校,我睡一觉就好了。”
司家译歪过头来,有些莫名其妙。他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色,最后又注意到她按在肚子上的手,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忽然抻开嘴角,笑眯眯地问:“痛经?”
苏慕染不可思议地瞪了他一眼,一下子就烧到了耳根。她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只是下意识地缩紧了身子,把头低了下来。她保证,如果车底裂开一条缝,她一定豪不犹豫地钻进去。
司家译没有说话,却把车子开到一家药店门口,直接推门下车。苏慕染开始还有些奇怪,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后来看他进了药店,这才意识到他是去给她买药了。
果然,他一从药店出来,就匆匆忙忙地钻进车里,递给她一包东西:“止痛片,先吃了缓解一下。”
苏慕染有气无力地接过来,抠出一片放进嘴里,本想干巴巴地咽下去,却突然发现,司家译的手里居然多了一杯热水。这杯子她认得,刚刚还在车里见过,只是这水……
司家译猜着了她的心思,笑嘻嘻地说:“水是跟药店里的人要来的。我说我女朋友怀孕了,想要些热水喝,结果人家可热情了,打了一杯水之后还问我够不够,差一点把自己的水杯也奉献出来。我说不用不用,你是男的,我女朋友用了你的杯不等于间接接吻吗?其实,吻一下倒也没什么,我就怕影响孩子的基因,到时候生出来长的不像我,你负责啊?”
苏慕染知道他又在开玩笑,瞪了他一眼,他却仿似没有察觉,依旧眉飞色舞地犯贫:“旁边卖药的大婶更牛,居然拉着我讲什么优生优育,还说孕妇在怀孕期间不能滥用药品。我说这药是我自己吃的,她不信,我好说歹说磨叽了半天,她才肯把药卖给我。我刚想走,她又拉着我喋喋不休地嘱咐,什么少做B超、注意胎心监测什么的,弄的我头昏脑涨,最后,我以为我能解脱了,可她还给我讲什么‘时代进步了,男女都一样’。靠,早知道就不说怀孕了,直接说你流产就得了。”
苏慕染刚喝了一口水,听他这么一说,再看他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一个忍不住,连水带药的全喷了出来。
司家译心疼,赶紧拿了面巾纸去擦:“我说,这车可不便宜,用公积金贷款,得还好几辈子呢。”
苏慕染抽了抽嘴角,忍了半晌才一脸揶揄地看着他说:“我还真没听说过能用公积金贷款买车的,这不快要开lian会了吗,到时候你混个代表当当,写个建议交上去,没准儿真能实现。”
司家译笑:“你还别说,要是我想当代表,一准能上去。”
“吹吧,反正车顶盖结实,想吹漏了也不容易。”
“嘿,你还别不信。这次恐怕是赶不上了,等下次开会的时候,你在电视镜头里找找,说不定我还当上了委员,就在台上坐着呢。”
司家译越说越没边儿,苏慕染简直哭笑不得,真想敲开这男人的脑袋,看看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他怎么就有那么多的歪理损招儿,总能变着法子转移你的注意力。
止痛药慢慢地起了作用,好像有一股热气聚在肚子里,慢慢地在周身化开。苏慕染出了一身汗,精神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她抱着水杯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司家译专心开车的侧脸。这样寒冷的天气,这样尴尬的状况,一片药、一杯水、一个笑话,都让她觉得很温暖。她从来都觉得,这样的温暖不会属于她,可是当这种炙融融的感觉袭向她的时候,她的心底里又隐隐地漾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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