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和王东走远了,苏慕染却仍然对此耿耿于怀,肺里像是挤满了水,连呼吸都觉得疼。
她以为老余所指的“不三不四”的男人顶多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小混混,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王东这种嚣张、胆大的社会大流氓。想到叶青青和差点毁了自己清白的男人走在一起,她的心里就更加不安起来。
司家译和老余都见过他,特别是司家译,他不可能认不出那是王东,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如果她知道,她是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叶青青搬走的。
苏慕染拿出电话,直接打给司家译,虽然陆小蔓经常说“冲动是魔鬼”这句话,可这一次,她什么也顾不得了。
电话响了几声,是一个女人接起来的,她还以为打错了,刚要挂断,却听见司家译的笑声:“平安夜打电话来,约会?”
这个男人真够放肆,身边有个女人,居然还敢在电话里挑逗另一个女人。苏慕染不想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叶青青跟王东搅在一起?”
司家译倒抽了一口气,意外地问:“你听谁说的?”
“我亲眼看见他们俩一块逛街。”顿了顿,苏慕染又抬高了声调,“司家译,你明明知道王东是什么什么东西,你怎么能让她和他搅在一块儿?”
“嘿,看你说的,她爱跟谁跟谁,我又不是她爹,管的了这些?”
“王东不是好人,青青跟他就算是毁了!不管你们俩现在如何,看在她以前跟过你的份上,你也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我有我的立场,她的事我不太方便插手。”
司家译的态度让苏慕染有些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沉默了一会儿,倒是司家译敛起生硬的腔调,柔声暖语地说:“怎么这么吵,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苏慕染正在气头上,不想与他再有什么瓜葛,只是硬生生地甩给他两个字:“不必!”
被冷风嗖着,好容易过了十点,商场要关门,她们一天的工作也结束了。几个女孩子合力把东西搬进仓库里,然后,商场的负责人又给她们结了工资,拿着钱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雪已经停了,但天气还是那样又阴又冷,微风刮起了雪渣落在脸上,又刺又疼。苏慕染站在商场的门口,刚把脖子上的围巾往脸上拉了拉,就听见几声汽车鸣笛的声音。
她抬头望过去,正看见司家译的迈巴赫招摇地停在马路对面的路灯下。车子似乎在那里停了很久,车顶上还有薄薄的一层积雪,而车胎轧过雪地的痕迹,已经被掩的七七八八了。
苏慕染并没有要过去的意思,而是收回目光,大步流星地往学校的方向走。学校规定十一点的时候锁门,但宿管老师比较通情达理,怕那些有事赶不及回来的学生着急,在半路上发生事故,所以,总是悄悄拖延到十一点十五分的时候才去锁门。苏慕染计算过,如果她不在路上耽搁,是有足够的时间赶回去的。
司家译见她调头就走,立即推门下车,跑过来追她:“嘿,你这人,怎么装没看见?”
苏慕染不回头:“压根儿就没看见。”
司家译愣了一秒,笑嘻嘻地凑上来:“别气了,快跟我上车,你看,我才穿了件毛衣,冻死了。”
苏慕染冷哼一声说:“谁让你不穿衣服。冻死也是自找的。”
司家译见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干脆伸出双手从身后揽过她的腰,死死地把她抱在怀里:“别闹别扭了,先上车行吗。死刑犯还有辩护的机会呢,你总得容我解释解释吧?”
他的身上很凉,手也很凉,却将她扣的很紧。其实他一出现,苏慕染的气消了大半,加上她现在迫切地想知道原因,所以,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很快就缴械投降了。
上了车,苏慕染才真正地体会到“有车真好”这四个字的真谛。有了车不但方便,想去哪就去哪儿,而且在这寒冬腊月的时节,还能坐在车里享受暖风。
“车上热,当心一会儿感冒。”司家译搓了搓手,然后动手去摘她的帽子和围巾。她往后躲了躲,他立即明白她的意思,只好中途放弃。
苏慕染把帽子和围巾摘下来,叠好塞进书包里,然后转过头来,迫不及待地问:“司家译,叶青青这事儿,你必须得告诉我真相。老余说她带着王东去见过你,你当时认出是他,为什么不管管?哪怕你事后告诉我,我死活不会让她拿着行李搬出去!”
“她拉着王东跟我做介绍的时候可乐着呢,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比攀上了李嘉诚还牛气。”
“她是什么想法连老余都看出来了,你就不明白吗?”
“我跟她早就断了,现在说什么都有点‘酸葡萄’的嫌疑。再说,叶青青顺杆爬的本事比蛇还利索,我要是阻止她,搞不好她还以为我对她余情未了。唉,我说,为了叶青青你三番五次地给我打电话,是不是矫情了点儿?”
“可是……叶青青变成这样,全是因为她爱你。我跟她在一块这么久,从来都没见过她正眼看过哪个男人。”
司家译嗤声一笑:“爱我的人多了去了,照你这逻辑,我得挨个儿地给她们养老送终?”
顿了顿,他又说:“你别说,前阵子我还真没憋住,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但她拿劲儿不肯接。后来,老余也去劝过她,被她给骂回来了。”
闻言,苏慕染绝望地向后一仰,整个身子重重地靠在椅背上。不管怎么说,她和叶青青姐妹一场,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往深渊里迈。
她歪过头来,睁着水盈盈的眸子看向他,喃喃地说:“那现在怎么办?”
司家译凑过来,伸手绕到她的背后,轻轻地托住她的腰,嗅着她的发香,声音瞬间变得柔腻万分:“今天是平安夜,又是节又是雪的,多浪漫呐,咱不提她了,就说说咱俩,行不行?”
他目光又深又亮,沉沉地落下,纤长的手指落到她的嘴唇上来回摩挲,那似有若无的触感让苏慕染的心都跟着紧了起来。
他喝过酒,嘴里有淡淡的酒气,混着特有的薄荷清香在车里弥浮。他的呼吸越发地急促,浓重的裹满了情欲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热热的,痒痒的。苏慕染只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犯晕,理智被某种力量一丝丝地抽走,整个身子像是中了毒,软绵绵的。
司家译看了她一会儿,慢慢地低头压向她。细密的吻毫无预期地砸了下来,苏慕染来不及反应,任由他精致的五官和迷离表情映在她的瞳孔里,瞬间放大。
一开始,他只是浅尝辄止,但慢慢地就变得狂野起来。他的手在她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然后开始缓缓上移,先是后背,再是耳垂、脖子、锁骨,最后停留在她的胸口,轻轻地揉搓起来。
苏慕染出于本能用手去挡,他就极为耐心地把她的手拨开,她再去挡,他再拨。那种被架在火炉上烤的感觉让苏慕染不能适应,她想叫,却不料唇瓣才微微松动,司家译便趁机将舌尖滑进她的嘴里,肆意探入,攻城掠地,步步紧逼,贪婪的好像是几天没有猎食的恶魔,一处也不肯放过。
好半天,苏慕染的意识都处于悬空状态,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在做什么。直到被司家译咬疼了,她才猛然惊醒。
她颤着身子,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他却越欺越紧,终于,她忍不住哭出声来。
司家译怔住了,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感到意外,他松开手,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司家译,我比不了你以前那些女人,我玩儿不起,你别招惹我行吗?”说完,苏慕染推开车门跳下去,撒开腿没命地往前跑。
司家译到底没有追上来,但她仍能够感觉到他的两道目光如同X射线从身后射过来,把她看了个通透彻底。
天气很冷,苏慕染刚刚才哭过,脸上的泪还没有干,被冷风这么一吹,就像有人拿着刀片在割一样。
路面上的薄雪被冻住,一脚踩上去,又硬又滑。她脚底下的棉鞋,暖和倒是暖和,就是底子太光,小心翼翼地在路上走,每落下一脚,都能往外出溜半步。
她从来没有动过妄念,就算叶青青和他分手了,她也从来没有往歪处想过。可是司家译却靠着他对女人天生的敏感与嗅觉闻风而来,时不时地冒头,扔下一颗又一颗小石子,敲开她平静的心怀。
于是,她终究没能把持住自己,明知道司家译与她而言有多么危险,她还是动心了。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已无从考证,他到底哪里吸引了她,她也说不清楚。她只知道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或者从他救她的那一刻开始,就悄然而生,一直在她的内心深处潜伏着。
回到宿舍的时候,陆小蔓正在看小说,见苏慕染进屋,立刻迎上来,刚要用热乎乎的手心去暖她被冻的通红的脸颊,却不由愣住了。
“哟,染子,脸怎么了,脏的跟野猫似的,哭过了?”
苏慕染心虚地笑:“是呀,感冒了,你看,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陆小蔓被小说中的情节所吸引,实在没功夫研究她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匆匆忙忙地给她倒了些热水,然后从棉被底下摸出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快吃,正宗的老马包子,吃完喝点热水,焐严实了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老马包子”在这一带非常出名,以味道独特,价格低廉著称。苏慕染还记得曾经她们三个女孩子为了吃一顿老马包子,排队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结果中间有几个小孩子跑来加塞,她们见是小孩子,也就没说话,可偏偏轮到她们的时候,包子卖光了。后来,谁再说去买老马包子的时候,都会特意地强调一句:今天就是婴儿来买,也决不允许加塞。
苏慕染从下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现在咬着肥腻汁油的包子,总算舒服了许多。她抬头看看陆小蔓,见她正皱着眉,为书中的男女主角纠结,不由从心底荡起一阵温馨的暖意。
吃过饭,洗漱了一番,苏慕染就爬上了床,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这一夜,她睡的极不安稳,她梦见自己掉进了冰窟,四周的水冰的刺骨,她抓着一块浮木,还没游到岸边就又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涡流之中。她能看见水里悬浮的水草过来缠她的脚踝,还有一些未知生物不怀好意地向她靠近,没有人救她,周围只有一片轰隆隆的水声。她想喊,嘴张的老大却喊不出声音来,胸中憋闷的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阵阵窒息的感觉让她几度绝望……
苏慕染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喘着粗气坐起来,只觉得全身又酸又痛,想起梦里的一慕,依然觉得胆战心惊。
周围一片雪白,白色的墙壁、白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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