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医馆时,两人不可避免的交上了手。那人用刀,且刀法精湛,但是内力跟不上,只把那套精妙刀法的威力发挥不到三成。
尽管那人不是他的对手,可在不伤害那人的前提下,他要脱身也得费些功夫。多亏了典奇嚎的一嗓子,他抓住那人分神的一瞬,迅速走脱。
典奇答道:“阿晨的对手,翟家少主翟宇!”
“对手?”
“嗯嗯,在凤扬宁城时缠上咱们的,非要和阿晨比刀,可烦了!”
公羊逸尘道:“翟家非攻刀法的精湛妙处,昨日我已稍有见识。但那人内力不济,对上韫兄,并无胜算。”
典奇双手一拍,嘟着嘴说:“对嘛!阿晨也这样告诉他呀,就那人死脑筋,不听劝。你是知道阿晨的嘛,轻易不出手!”
“那随他去就是了!不过昨天确实要谢你。”
典奇笑道:“谢啥?咱哥俩儿谁跟谁?要不是昨晚风大天冷,咱哥俩儿昨晚就相见啦!”
“亏得昨夜风大!”
公羊逸尘开口说这句话之前,已不经意地往旁边移了几步。
那么当典奇抬手捏拳想往逸尘肩头上怼时,就发现那人已站在他一臂之外了。他悻悻的放下手,瘪着嘴道:“嘿,啥话?这么不乐意见你大哥呀?”
公羊逸尘诚实的点头。惹得那人瞪他一眼,“无情无义的家伙!你比我家阿晨差远了!”
公羊逸尘听得身后动静,转头,笑道:“夜半莫念鬼,白日莫念人!你家阿晨来了!”
典奇念的阿晨是一个人,来的却是两个人——两个青年,一个面容俊逸,蓝衣潇洒。逸尘识得,那个是韫敏岚。另一个浓眉大眼,黑衣深沉。是昨夜和他交手那人,也就是那翟家少主——翟宇。
那两人运着轻功,一前一后,很快靠近马车这边。
身后翟宇在距离马车两丈远的地方就停下了,一张长脸死气沉沉的,只看见公羊逸尘时显出几分惊诧,然后就再没任何表情了。他站定一个地方,双臂环胸抱刀,就像一根桩,动也不动。
韫敏岚也不搭理他,直接走到公羊逸尘面前抬手抱拳,打个招呼:“阳兄,好久不见!”
公羊逸尘回礼:“韫兄有礼!”
韫敏岚冲公羊逸尘点一下头,就错身站到了典奇面前,他一对修长剑眉紧紧皱着,嘴唇紧抿,似是在努力抑制怒火。直到典奇受不了那双细长深邃的瑞凤眼里的情绪,垂下头。他才慢慢开口说道:“小奇,你出来该告诉我一声!”
“咱就是来找十少的,又不是去什么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地方,还要向你禀报!”典奇犟着嘴,却始终不敢去正视那人。
韫敏岚轻轻一声叹息,说:“小奇,我不是要你向我禀报,我只是担心你!你忘了在义颂郾郡和凤扬临汇城那些事了!”
“那是他们没理儿!”典奇听得这话,登时抬头怒道,“郾郡时,那老头还没死呢,那些狗东西就急着把人入丧,咱身为一介医者,咱能不管嘛?在临汇城,咱看那个‘两脚螃蟹’欺辱一个姑娘,咱是一个堂堂男儿,咱能不管吗?那些坏种还敢找人收拾咱,真是没脸没皮!”
那人点头,说:“是,就是因为有人坏,所以我们才要小心啊!”
典奇睇他一眼,走到公羊逸尘身边,说:“你不要总拿这话吓唬咱,咱知道祖宗传有‘人心不古’这一词,但是坏人多,好人也不少啊。咱十少小弟就是好人,对吧?”
他仰脸冲着公羊逸尘嘿嘿一乐,傻气的很。
公羊逸尘扫他一眼,靠近马车,边走边说:“韫兄是为了你好!”
典奇气得跳脚,“咱是你的大哥,还是他是你大哥?”
逸尘头也不回,答:“都不是!”
“你……”典奇把那一张包子脸皱出好多褶,伸出一根手指,气愤的在韫敏岚和逸尘之间来回指,“你呀,你呀,咱不和你俩说了!小师妹……”
“你做什么?”公羊逸尘刚立定脚步,就见那人箭一样往车厢里扑,他惊了一瞬,立刻闪身去拦。
典奇一头撞公羊逸尘身上,揉着额头,抱怨道:“干嘛干嘛?咱又不吃人,瞧你这紧张的?”
“你找城儿作甚?”公羊逸尘冷声问道。他像一颗白松长在那,半点不肯挪步。
典奇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葫芦,拿着那小葫芦就往公羊逸尘身上戳,“作甚?当然做咱最拿得出手的啦。这是咱专门炼的‘百解丸’,普通病症一丸消。咱对小师妹一见如故,就不藏私啦!”
“此类东西大都七分药性三分毒,你莫要拿我师妹作玩!”公羊逸尘面色冷凝,疾言厉色。
典奇瞪眼,怒道:“咱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
当然是了!公羊逸尘点头,丝毫不在意面前人的自尊。
也不怪他如此,在他认知里,这人就没靠谱过,脸皮也厚。他可一点儿也不敢让他靠近至诚。
“嘁~,好心作驴肝!”典奇气冲冲的把那小葫芦塞回怀里,“以后想要咱还不给你呢!”
“不必,正常喝药安妥些!”至诚比公羊逸尘的心肝还宝贝,他万万不会拿她冒险。
典奇撇嘴,道:“成,你就安妥着吧!咱就不费这份好心啦!”
公羊逸尘较劲似的,瞥他一眼,嘴里轻轻飘出两字:“不劳!”
“嘿,你这家伙!”典奇想到什么似的,一双蓝眼越过在公羊逸尘直接盯在车帐上,“不是,你今儿咋就这么较真呢?你还真把咱心里那个小蛔虫勾上来了,咱这小师妹是何等绝世佳人,竟能让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这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