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液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掐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

    男人长着欧式面孔，典型的欧美帅哥，他很俊美，美到了骨子里，那股阴柔劲，颠覆了我以往对美男的审美观。只是此刻，他紧闭着双眼，紧皱眉头，皮肤呈现病态的白，看得出来，他正在与疼痛做斗争，他很痛苦。

    我不打算帮忙，因为我恪记着那条店规：签合同后，不许私自进入人类社会，不许随便插手人类事务。

    想着，我起了身，打算离开，无意间看到他左耳的耳钉，那是颗晶莹剔透的蓝钻，无瑕疵，好看极了。心头猛然涌上熟悉感，我鬼使神差的再次蹲下身，伸出手指，用指腹轻轻抚摸它。

    热气升腾，我的符纸、衣服，全都湿透了。

    这种熟悉感，让我很不舒服，我收回微微颤抖的手指，再次看向男人的脸，却见男人不知何时睁开眼，冰魄般美丽的眸子，正紧盯着我看。

    我想，这是我见过最美的瞳孔。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不是戒灵，我原本以为他是人类，但当他睁开眼后，我才明确了他的身份。

    之后，我脑子一热，张口就说：“如果你给我相应的报酬，我会想办法帮你减轻痛苦，恶魔。”

    说完这话，我既讶异，又懊悔，我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与恶魔勾结的结果，着实不堪设想。可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回来呢？我纠结好久，才下定决心，罢了，说了就说了，后悔也没用。

    再次看向他，刚想问“你想好没有”，他整个人就朝我扑了过来，我的后背猛地磕在瓷砖上，疼的我倒吸一口气。

    他的头埋在我的颈窝，暗蓝色的头发湿漉漉的。以我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左耳耳钉，那魅惑的蓝，令我微微恍惚，就在这时，忽觉男人温热的气息洒在脖子上，紧接着是被咬破的刺痛！

    那一刹那，全身的血液，犹如被发号施令的小兵，急匆匆地往被咬破的伤口跑去，我感受着血液被男人吸食，大脑一片空白。

    液晶电视正播放着韩剧，我没心思看，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男人半躺在床上，他因吸了我的血，苍白的脸多了丝红润。

    脖子火辣辣的疼，碰都不敢碰，看到他，想起我的血，我就觉得很憋屈，不免问道：“你想好报酬了吗？恶魔。”

    男人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就在我以为他要说话时，突然阖上了淡蓝色的双眼，休憩。

    我认为有些事不可以吃亏，尤其是被吸血这件事，我可以确定，面前这男人有隐疾，犯病时，鲜血是最好的医药。我不善良，我不是慈善家，我所做的事，必须要有报酬，包括我被强迫做的事，这是我的原则。

    于是，我耐着性子，再次开口：“在恶魔眼中，沉默就是对救命恩人的尊重？”

    听到这话，他果然睁开了眼，向我露出浅浅笑意：“可爱的小姐，您想从我手中得到什么？人类与恶魔做交易后，人类往往会被冠上肮脏之名，您真的不介意吗？”

    我一噎，他说的没错，身为人类的我，确实不应该与恶魔有牵连，但是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沉默了半晌，男人突然下了床，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烘干，看起来十分清爽，反观我，一只落鸡汤，好不狼狈。男人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冷风呼呼灌进屋内，我冷的缩起脖子。

    灵巧的跳上窗台，他朝我微微一笑：“您什么时候想到想要的，再说。”

    眼见着他要离开，我脑中灵光一闪，忙说：“等等。”

    他停下动作。

    我走到他身边，把他从窗台上拽下来，又关上了窗户，嘴角轻勾，扬笑道：“我认为签订契约是个不错的选择，在契约有效期内，我给你提供鲜血，你负责我的安全，协助我抓捕戒灵，怎么样？”有恶魔辅助，工作会轻松很多。

    优雅地整理被我拽出褶皱的衣服，他漫不经心的撇了我一眼，声音低沉醇厚，犹如低音大提琴迟缓悠扬：“您可知道，与恶魔勾结的人，死后全部不得其终？”

    “哦，并且人类灵魂会坠入炼狱，被灼铁烙印污浊二字，不得轮回，永生永世堕落黑暗的深渊。”我接着他未说完的话，无可奈何笑了笑，“在你吸食我的血液时，我们就已经勾结了，再签份契约，又会怎样呢？”

    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看着我的目光渐渐柔和，许久，他倏地笑了，遣散眉宇懒意：“可爱的小姐，您还真是与众不同呢，可是，”他的瞳孔变成猩红色，声音沙哑下来，“就凭这个，您就有胆量与我契约？您是否知晓，我曾经最喜欢吃您这般大女孩儿的心脏？”

    我不为所动：“你也说了是曾经喜欢。”

    男人轻勾唇角，猩红的眼，衬托他白皙的容貌分外妖艳：“也好，那么就如您所愿。但您应当清楚，契约一旦开始，”声音愈加低沉喑哑，“就会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