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娘的什么绝招,完全是教你自寻死路。如果许叔冀那小子功夫不精,收势不及,能保证不伤人吗?纯是扯淡。”
萧老大:“这牛鼻子,一定是田蠡花大价钱收买啦。”
李白抚着龙泉宝剑,振臂叫道:“大丈夫宁可输剑,不可输志!”
杨都尉:“好,像条西域汉子!他娘的,打不赢,咬也要咬他两口。来,抓紧时间,本将军教你斩马剑法!”
七
剑气森森,剑声大作。许叔冀正跟黑衣剑士比剑,激烈异常。
田蠡、韦子春悠然观战,一溜儿黑衣剑士都目露精光、精装结实。
韦子春:“许兄,这些都是江湖闻名的各派剑士,田大公子重金聘来,就为给你练剑。他们为剑而生,为剑而死,都是剑痴。你尽管出手,别有顾虑。”说话间,许叔冀跟那剑士都是同时闷哼,中了对方一剑。饶是有牛皮护甲防身,许叔冀腹下仍是渗出血来。田蠡急令送上金创药,“许兄,要不要改日再练?”
许叔冀挡开金创药,“再上,来一个善使斩马剑法的!”一名黑衣剑士上场,步履沉稳,显见武功修为不弱。二人各套护身皮甲、面具,又大打出手。
田蠡:“依我看,许兄剑法远超那小子,用得着如临大敌么?”韦子春:“听说杨都尉成天教那小子,许兄怎能轻敌!”田蠡:“也是,那小子透着邪门,这回可不能再让那小子出风头!”“着!”许叔冀厉喝一声,长剑刺入那剑士护具之中。那使斩马剑法的剑士一声惨叫,捂着耳朵退出战圈。
田蠡:“成啊,许兄对付斩马剑法稳操胜券啊!”
许叔冀擦着剑上鲜血,“田兄、韦兄,你们只需要给我办一件事。”
韦子春:“什么事,你不是不让耍奸使阴招吗?”
“对付这小子那三脚猫剑法,用得着使下三滥?”许叔冀冷笑,“你们得让人盯着,别让那小子跑了。”
八
月光皎洁,轻风徐来。李白漫吟《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丹砂揉着眼睛,哭着哀求:“公子,别比剑了,回蜀中吧。”
“我也想念蜀中啊,可大丈夫临事岂能退缩!走,继续练剑!”
画外音
“一个白面书生,为何非得舞刀弄枪,拿小命开玩笑?”有人紫纱遮面,姗姗而来。李白喜出望外,“小公爷,风寒露重,乘月而来,有何见教?”女扮男妆的许紫烟取下遮面紫巾,接过春桃捧着的长剑,摆出起手式,“特来跟你比剑!李白,出招吧!”李白连忙拒绝,“小公爷贵室之胄,李白岂敢唐突。”许紫烟:“你不必客气,我跟侄儿许叔冀比过了,他没用十招就夺过我的宝剑。如果你让我走过十招,就干脆别比了,乖乖认输便了。”
春桃、秋蝉给小公爷披挂软甲、护具。
李白:“恭敬不如从命,请小公爷出招吧!”
许紫烟长剑在手,面色端然,捏个剑诀,一招“春云乍展”,金剑如蛇,当胸袭来。李白见他出剑虚飘,没什么劲力,不由轻轻一笑,让过剑锋,斜伸手臂去捉她皓腕。“叫你轻薄!”许紫烟娇叱一声,反剑疾撩,使的是“犀牛望月”,径削李白手臂。李白叫声好,斜纵一步,趁她身子前倾,仍向她皓腕抓去。“轻薄儿,讨打!”许紫烟一招“龙门三击浪”,连环三式,李白大意之下,几乎伤到手臂,当下收摄心神,使出“围魏救赵”之计,右手“斜飞式”向许紫烟双目点去,左掌骈指如刀,切她腕脉。许紫烟飞身疾退,金冠给李白挑下,露出一头青丝。
“你,你是……你果然是……你好美!”李白看得痴了。“狂书生,你不是叔冀对手!”许紫烟神态大窘,匆匆离去。“公子,您看,这是许姑娘留下的。”丹砂递上水墨图画,几张水墨勾勒的练剑图,虽然线条简单,却也画得栩栩如生。图上有人身形矫健,闪展腾挪,正在练剑。
“这是一招‘玉女穿梭’,那是一招‘平沙落雁’,最厉害的一招是‘鹞鹰穿林’……这人出剑迅疾如电,势不可挡,模样依稀是许叔冀。她这是让我知己知彼。这是小公爷……紫烟姑娘一片心哪!”李白喃喃道:“赠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紫烟姑娘,李白一定粉身以报知遇之恩!”
九
清晨,许府演武厅,剑声嗤嗤,许叔冀闪展腾跃,苦练剑术。
“叔冀,我告诉你,不准你伤那狂书生。”许紫烟叮嘱。
“姑姑,一宿没睡是吧。看,你眼里布满血丝。素昧平生,为个流浪书生,值吗?”许叔冀心疼地看着姑姑。许紫烟掩饰不住激动,“你不读诗,不懂诗,当然不知道他的诗写得多么好。什么叫‘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什么叫‘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你要是读了他的诗,就知道他有多么好了。”
许叔冀冷笑,“行,我不伤他,但有个条件,让他滚出安州!”许紫烟气得追打许叔冀,“你,你是个大混蛋。”“咱们是什么人家,开国功臣之家,国公将军之府!他是什么人,一个来历不明的异乡书生。”许叔冀嗤嗤挥剑,“癞蛤蟆不配吃天鹅肉,他要不识相,我废了他小子。”许紫烟气得说不出话来,“你敢!你要敢伤他,姑姑跟你拼命!”
十
城楼上下,气氛肃穆。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等着看比剑。
李白默坐调神,超然物外。昆仑奴在他身后捧剑肃立。
许紫烟:“马公,侄女最后再求您一次,别让他们比剑了。”
“放心吧。”马公大笑,“老夫定下规则:点到即止,伤人即输。”
许紫烟神色焦虑,“那您可得叮嘱叔冀,千万……”
“快看,许家少爷,阵容真是超级豪华!”
鼓乐声中,一队雄壮家丁开道,接着美女如云,捧剑的捧剑,拿护具的拿护具,香风隐隐,鱼贯而来。田蠡、韦子春等公子哥儿拥着许叔冀,后面跟着劲装长剑的黑衣剑士,一个个满面戾气。
许紫烟叮嘱:“叔冀,可别忘了规则:点到即止,伤人即输。”许叔冀笑嘻嘻,“姑姑,放心吧,他死不了。”丹砂抱着护身皮甲、护具,准备给李白换上。马公问道:“许叔冀,你怎不穿护具?”许叔冀傲然道:“跟这小子动手,用护具,不是惹人笑话吗?”李白推开护具,“大丈夫光明磊落,岂可占人便宜!”许叔冀冷笑,“李太白,我怕我万一失手,你小子挂花,就惨啦。”李白淡然一笑,“生死何足道,托体同山阿。许少爷,出招吧!”许叔冀脸现轻蔑之色,“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你小子步法飘浮,下盘不稳,剑法实在稀松得紧,哪里值得本少爷动手。”
许紫烟高兴道:“叔冀,你早就该放弃的。李太白,你快别比啦。”
许叔冀:“谁说不比?当然要比,不过是这位老兄跟他比。”
场上忽然一暗,一个黑衣剑士飘然上场,剑指李白。
李令问:“许叔冀,你这不是欺辱李太白吗?”
许叔冀强辩:“这小子有本事,击败黑衣剑士再向本少爷挑战。”萧老大跃入场中,“许叔冀,有种跟我比,休想车轮战。”马公:“乱套了,全乱套了。”“好,待我击败这位剑士,看你还有什么借口。”李白龙泉宝剑出鞘,顿时寒光刺眼。黑衣剑士不敢轻慢,舞个剑花,摆出起手式。楼内楼外都似被他二人剑气所慑,一时静下来,喧哗声顿时停息。
萧老大剑指许叔冀,“许叔冀,想坐山观虎斗啊,没门,看剑!”
十一
许紫烟妙目紧盯李白,神情紧张。
李白全神贯注,不时啸咤出声,与黑衣剑士激斗。
田蠡阴沉着脸,与韦子春低头私语,盯着李白的目光如同寒冰。
“大公子,不好啦!”苟师爷急匆匆上楼,向田蠡禀报。
田蠡冷冷道:“慌什么,什么事大惊小怪?”“麻大哈,麻大哈给绿林贼人打死了!”苟师爷带着哭腔,“小人跟迦叶带人去云梦泽接应盐船,谁知遇上绿林贼人。弟兄们拼死保护盐船,贼人凶悍,麻大哈给打死了,迦叶也支持不住,让小的回来报信!”“快,我的盐船哪!”田蠡霍地起身,“叫上所有盐丁,杀贼去!”“十二剑士,杀贼去!”许叔冀一声唿哨,十二黑衣剑士齐刷刷靠拢,有如一人。那正跟李白比剑的剑士挥剑击退李白,肃然加入队列,跟随许叔冀,与田蠡一行向云梦古泽疾驰。
十二
云梦古泽,迦叶领着盐丁,与绿林贼人激斗。
“擒贼先擒王!”许叔冀带领黑衣剑士直扑蒙面贼首。众盐丁精神大振,拼死力战。蒙面贼首一杆铁枪神出鬼没,许叔冀与黑衣剑士群狼搏虎,四面围攻,竟然奈何不得。独眼龙见贼首遇险,急忙边拼杀边靠拢过来。“快,拿下那只肥羊!”蒙面贼首大展神威,反杀得许叔冀和黑衣剑士狼狈不堪。
“不好!贼子声东击西,田兄危险!”许叔冀抽身截击独眼龙。“小子,给我回来!”蒙面贼首出枪迅猛,直袭许叔冀后心。许叔冀剑法虽高,却输在兵器太短,一时给枪风裹住,险象环生。“快救我!”田蠡剑法稀松,独眼龙刀重力沉。眼看田蠡就给独眼龙生擒,忽听一声厉喝:“贼子住手!”李白飞马赶来,龙泉宝剑寒光闪闪,接住独眼贼人厮杀。接着,只听惨叫连声,昆仑奴随后赶来,弩箭连发,场上局面顿时逆转。“黑奴,敢坏大爷的好事!”蒙面贼首挺枪直刺昆仑奴。神枪到处,昆仑奴却忽然消失了。原来昆仑奴马术精绝,迅速躲在马腹,逃过一劫。蒙面贼首给昆仑奴缠住,那边许叔冀和黑衣剑士大显身手,贼人不断发出惨叫。
独眼龙叫道:“寨主,寡不敌众,咱们撤吧!”
蒙面贼首狂笑,“不要命都上来,爷爷正想大开杀戒!”
独眼龙央求,“寨主,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有的是机会!”
蒙面贼首恶狠狠盯着昆仑奴,“黑奴可恨,来日定取你小命。走!”
十三
“杀贼!别让贼子逃啦!”旗甲鲜明,戈矛闪耀,安州府兵终于出动了。
“宜将剩勇追穷寇,追,擒拿贼人!”杨都尉兜鍪铁甲,斩马剑闪着寒光。许叔冀不客气道:“杨都尉,你可真会演戏,贼子猖獗的时候,你那三千府兵,可是毛也没看见一根。这会儿你倒耀武扬威,马后炮使得真妙!”杨都尉手下几名校尉大怒,“小子,大胆,快向都尉大人赔罪!”“凭你们,胆小如鼠的府兵,能叫我许叔冀低头?”许叔冀把玩着手中宝剑,轻蔑大笑,“你们,有种的上来,只要赢得我手中剑,我许叔冀不但陪礼,还请杨都尉喝酒!”几名校尉争先恐后,涌了上来。“等等,都给我退下!”杨都尉掏出公文,喝道:“许叔冀听令!”
许叔冀略一迟疑,见杨都尉面色森然,只得屈身听令。
“接京城羽林军令,蒙皇上恩准,许叔冀任羽林军执戟郎,即日启程回京,不得有误。”杨都尉掷下公文,“详细情形,你自己看吧。”许叔冀接了公文,仔细浏览,喜不自胜,一跃上马,欢呼道:“万岁!皇上饶恕我了,我许叔冀东山再起啦!”杨都尉冷冷道:“你小子,还啰嗦什么,即刻起程回京。怎的,耳朵不好使啊,要本将军着人押你回京城吗?”
“等等!”韦子春赶来,“他跟蜀中小子约定比剑,还没比完呢!”
许叔冀:“杨都尉,容我教训李白这小子再起程不迟。”
李白:“好,亮剑吧,十步杀一人,纵死侠骨香!”
韦子春火上浇油,“嘿,这小子,死到临头还嘴硬。”许叔冀剑闪寒光,“小子,本少爷杀你,用不了十步。”杨都尉斩马剑直指许叔冀,“大唐军法,羽林军士敢私斗者军法从事。许叔冀,皇上念你是勋旧之后,赦免你斗殴杀人之罪,特地开恩启用。敢违抗圣命,本将军这就绑了你小子!”
韦子春气极,“咳,贼人该杀,竟让这蜀中酸丁逃脱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