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渡口,搭上一条小货船,顺流而下。清代的沮水没有后世那样的工业污染,河水从荆山流出,过保康、宁远,穿当阳,在荆州入长江。河流两岸山色青葱,田陌相望,炊烟四起,飞鸟婉转,生机盎然。
和一群苦哈哈挤在货船上,张扬可没有心情观赏风景。从衣着和面色能看出,这些人的生活是相当艰苦的,而赵一鸣的生活也在脑海里翻滚上来。赵一鸣这个瓜蛋子每天跟着驼背的父亲种田打猎,住在茅草屋里,晚上连盏油灯都没有,黑灯瞎火的日子好像没有尽头。现在他离开赵家寨,再也不想回去,赵一鸣的爹娘都死了,正好不用回去。
船在焦镇的码头靠岸,船客准备上岸,码头上却喧闹起来。赵一鸣向码头上望去,见两个身着黑衣的壮士,挡住了船客的去路。
“没看到脚下的白沙,这是王大爷的善行,每个人从这儿过,都得出一个大子儿。”
赵一鸣问船主:“这是怎么回事儿?”
船主气愤地说:“没看出来吗,王疤爷在码头上设了私卡。”
前面下船的,给了一文钱才让过去,老头赵同河从贴胸的口袋里,摸出三枚铜钱,喊儿子和侄子下船,交了钱离了码头,朝镇子走去。
码头的路上,赵一鸣看到一男一女两个老人趴在地上,面前放着一口破碗儿。两个老人对面,一个缺胳膊的黑孩子脑袋上插着一根草,坐在那里,两眼空洞地瞪着路上的白沙。这白沙是焦镇的“大善人”王疤爷从山里的河沟中挖出来,铺在码头上的。
赵同河说,这次来镇子上赶集,是要卖掉带来的山货毛皮,买两把砍刀,换钱回去买米。叮嘱俩小子不要乱走,跟紧自己,遇到看到也不要乱说,免得惹麻烦。
杂货铺的掌柜刘科生从铺子里走出来,正好和赵一鸣一行碰面。
“刘朝奉好。”赵同河马上笑脸相迎,明清时代人们称掌柜的为朝奉。
“老赵啊,又来送山货啦,快进来。”刘掌柜把一行人迎进来,继续问道,“听说最近西边山里不怎么太平啊?”
老赵在椅子上坐下,把包裹里的毛皮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慢慢地说:“是啊,上个月又来了一波儿开荒的。都是从安徽泸州那边逃难过来的,跟先前濮阳那边的干上了。现在啊,落败的都逃到深山里啦。”他没有说兄长被杀的事情。
刘科生叹了口气说:“现在的世道啊,哎~最近镇里的流民可越来越多了。你们啊,办完事赶紧回去吧。今天王疤爷正在给他的疯妹妹抓女婿呢。”
赵同河在心里骂了句这个祸害,然后说他们忙完就回去,要赶在天黑前回家。刘科生把山货验了,赵氏一行人收了钱就出了杂货铺。一行人来到铁匠铺买了铁器,准备回家。一虎说还没吃饭呢。赵同河骂了他一句,他本来打算挺到回家,连晚饭一块儿吃的。现在只好领着两个孩子到路摊上,要了三碗粥和三张大饼,喊他们赶紧吃,吃完了好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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