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礼。”
看得出他脸上神情微动,似是在极力控制不至过于失态。一来有感于杨朝宗这几个月的成长,超乎他的意料之外。二来这一声“父亲大人”让他老怀弥慰,虽然杨霸渊亦不过四十四五的盛年。
又再仔细打量了一番杨朝宗身上这几个月的变化后,杨霸渊点头道:“这才似有点我杨家儿郎的意思。”
杨朝宗心中一阵感慨,“都是独孤大哥和孟伯父的成就,没有他们我只怕要辜负爹的苦心和期望了。”
杨霸渊洒然一笑,回转身道:“他们也不是外人,独孤和你孟伯父确实用心良苦,你也没要让他们失望。”
两世人的经历,习武的好材料,有你这个大将军的亲爹,几万边军的保镖,还有老神棍的青眼和加持,再要是混不出个人样,那确实只能老老实实去完成俄罗斯方块高级玩家的梦想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今天,刚来边军,殷槐就为了救我把命丢了,后来随豹骑奔袭居延泽,看着一堆堆的死人,总觉得不能让他们白死,不能让爹失望,让独孤、孟伯父、兰大姐他们小看。”
杨霸渊缓缓道:“男儿当志在四方,生于乱世更要有一番作为,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也好,胸怀天下也罢,总不能虚度。”
他显是有感而发,杨朝宗知道,自己在凉州边军的一举一动,孟神通或者其他人都会事无巨细向雍州汇报。
他看着两鬓渐白的杨霸渊,半年多不见,虽然容颜未改威仪仍在,白发却似变多了,可能今天刚到边军,一路舟车劳顿的缘故略有了些风尘沧桑之感。
当下轻声道:“以前在昊阳时,胸无大志,我总想着浑浑浩浩过一世就好,从来一副路上有石头绕着走、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的随遇而安心态,更没想过什么修齐平治那些跟我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不着边际。后来遇到东篱先生,把我带到雍州,有些想法才慢慢改变。再到凉州,殷槐就因我而死,看着边军袍泽一具具尸体躺在面前,我才懂得爹当初和我说的话,活得顶天立地,活得不憋屈是多么不容易!既然随爹姓了杨,身上淌着您的骨血,爹希望我做什么,哪怕您不说出口,我也要去做。您半生戎马留下的这番功业,我或许不能光大,但身为人子,总还是想着至少不能在我手把它败了去吧?现在知道了,人一旦有了念想,就会有无穷的动力。不说八万雍凉步骑,就说曹破败、熊十二、柳下春、华风虎、张重华、秋殇之这些个每天和我一起吃喝拉撒睡的边军兄弟,我也不忍心看着他们像殷槐一样死在我面前。”
哪怕是面对曹破败或恩同父母的孟神通,这些话杨朝宗都没有说过。今天一见杨霸渊竟心潮难耐,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说出来后整个人轻松多了。
杨霸渊一双深邃的目光注视他,看着他说完,脸上浮起一丝难得的笑意,柔声道:“我儿既已想通,我也不用再浪费口舌了。你孟伯父即日起不再吊靴鬼般跟着你,天大地大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爹别的本事没有,只八万铁骑在你身后。”
杨朝宗心中波翻浪涌,这是什么意思?杨霸渊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的就是你的,爱怎么玩就怎么玩,雍凉八万铁骑就是你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