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客两人,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男的三十不到,面容清瘦;女的年龄稍小,生得真是俊俏,就是满脸寒霜,一副求亲的踩破门槛不胜其烦的冷峻神情。
范长天一边打量二人衣着,不似中原人士。边抱拳行礼道:“鄙人威远货栈范长天,不知两位客爷怎么称呼?”
男的没开口,那女的抢先道:“你就是威远货栈范长天?”一口蹩脚的凉西口音。“我问你,你们威远今天是不是接了一单走往冀州和昊阳的货?”
范长天略一皱眉,这女子估计打西边来的,不懂规矩。
一旁的张重华刚要开口,被范长天拦住。
那男的叹了口气,抢在范长天开口前道:“慕容燕,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咱们求人来了,又不是打架。范师傅莫要见怪,我妹子这两天心情不大好。”
范长天心底暗笑,嘴上却道:“无妨,不知两位所为何事?”
慕容燕横了一眼同伴,“伏放鹰,谁是你妹子?再敢胡叫当心我翻脸。”
张重华默念两人的名字,一个鹰一个燕,还真是西边草原飞过来的蛮子,不懂礼数。
伏放鹰不以为意的一笑,接着道:“范师傅,我们知道威远今天收了一笔货,我也知道这不合你们货栈行的规矩,但事出有因,要不是情非得已,也不会提这样的要求。”
说完掏出个牛皮袋子,拿在手里摇了摇,听声响就知道里面装的银子。“你看,你们走货也是为了酬银,我这里有五十两黄金。”边说边扔了过来。
范长天伸手接住,好大的手笔,出手就是五十两黄金,抵得上货栈小半月的收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金子他哪里敢要。
“无功不受禄,这金子范某不能要,还请伏公子收回去。”
伏放鹰还没说话,慕容燕截道:“婆婆妈妈的!伏放鹰,这就是你的法子?八字没一撇就先给人送金子?”
伏放鹰不理慕容燕的挖苦,向范长天道:“范师傅不用推辞,我们确是有求于你,这金子就当是酬谢了。我们想看看你今天收的那单货是什么?”
范长天脸色一变,把牛皮袋子扔回来道:“那这个钱范某更不敢收了。威远做的是货栈生意,自然要守这一行的规矩。如果两位为此事而来,还是请回吧,范某实在帮不了两位。”
慕容燕丢过一个“早知是这样”的神情。
伏放鹰没有丝毫不悦,脸上依旧挂着浅笑,“范师傅真是让我为难。”
范长天心底也纳闷,前脚接的货单,第一批明早开拔去往冀州,这也是货主要求的。怎么货主刚走,货还没上路,就有人来查验了。货栈有货栈的规矩,收单接货后,除了货主和接收的一方,没有人能私自启封查看押送的财货。
刚收的货,两车十个大箱子,货主明言是一批上等皮草,且当面让他过了眼。
范长天正色道:“两位见谅,也请莫要为难威远。”五十两黄金就为验货,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伏放鹰环顾四周摇头道:“范师傅在凉西能有今日的声名,真是不容易。威远货栈上下六十八口,可惜了。”
范长天一听心中巨震,这两人什么来头身份?不顾行规道义要查验别家货物不说,对威远货栈显然也下过功夫,连全栈老幼妇孺一共多少人都清清楚楚。
这不是威胁恐吓是什么?他脸色遽变,沉声道:“两位与这批货的东主有什么误会,范某管不着,也不想知道。但范某既然吃这碗饭,接了这单货,威远上下六十几口怎么也不能辜负东主所托。两位请吧。重华,送客!”
要不是范长天拦着,张重华早就出口逐客了。慕容燕娇蛮无礼,伏放鹰看似客客气气,实是比慕容燕还要狂悖无礼。他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给他们,上前两步冷冷道:“威远威震凉西,可不是吓大的,亏得我师父好脾气,否则两位出口不逊,定会长个记性。”
伏放鹰慢悠悠的将钱袋收好,扭头对慕容燕道:“还是你对了,回头请你喝酒。”
张重华年轻气盛,见他俩完全不把师傅和自己放在眼里,还旁若无人的说笑,当下火起。“要喝酒……”
他话未说完,伏放鹰似是随意的一抬手。
范长天喝道:“重华让开!”
张重华本是个会家子,眼见他抬手,就是躲不开。猝不及防下,被一巴掌扇出两丈外,跌了个四脚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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