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清清润润的嗓音,像是春风吹落的花瓣轻轻拂过琴弦。
未辞抬头望去,看到擎苏翩然向她走来。
那人白衣胜雪,清月出尘,气质卓然,生得一双清辉熠熠的吊稍凤目,看一眼便让人联想到于俏壁雪崖上凌寒绽放的白梅,雅致有余,却也英气庞然。
只是他眸中清冷,似乎这世间没有什么事能够让他展颜一笑,也正是这份清冷,显得格外不易接近,倘若未辞不是自幼在他身边长大,也是不敢貌然靠近的。
他单手背在身后,长袖如雪垂落身侧,寂寞洁白中一步一步分岚踏雾而来。
未辞心中如小鹿欢跳,小跑过去,仰着俏脸看他:“擎苏。”
整个北溟宗,也只有她敢这么唤他。
擎苏淡淡地挑了挑眉,像轻风细雪,或是远山秋月,温温凉凉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起伏,声线倒是动听:“如何?”
未辞明白他问的是嵯岈山一事,回答道:“已经解决了。”
擎苏:“那何时回?”
未辞:“只怕暂时不能归……”
将事情始末讲述了一遍,未辞忐忑地看着擎苏:“我知道我不该管闲事,但是风轻云和鱼小楼怎么说都与我生死一场,我也不能放任不管,至少要知道他们平安才好。”
擎苏难得没有生气,用一种你已然长大的眼神看着她:“自己决定就好,只须记得不可暴露身份,为北溟招致麻烦,还有……”
他眼底光华微动,关切至深:“不可以受伤。”
“我知道,”未辞心下感动,抓住了他的袖子,“我还有件事想与你说。”
擎苏垂眸看她,嗓音醇厚如酒:“何事?”
未辞却突然犹豫了。
她从来都对他坦诚,什么秘密都不会在他面前保留,今日吃了什么东西,见了什么人,冰川上开了几朵雪莲花,饭堂里炖了什么鱼,宗里谁又和谁双修了,只要他允许她说,她能在他耳边聒噪三天三夜不停休。
今天她想与他说一说覃九的事情,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了,鬼使神差地把话咽了回去。如果让擎苏知道她和覃九水底相遇的细节,也不知覃九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擎苏看着清雅,其实内里非常暴戾。
顿了顿,她才道:“我想问问我的身世。”
这小丫头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她一颦一笑都落在他的眸底,秘密被她藏在了角落,不再与他分享了,擎苏看得十分明白,但他不戳破:“你在我身边十六年,从来不问身世,今日是怎么了?”
未辞:“云恒说,青栀公主的诗魂肯认我为主人,那我与青栀公主定有莫大渊源。”
擎苏表情依旧寡淡,哪怕昔日在血雨鬼魅中穿行,他也是这样神色不变,正是因为如此,很少有人猜得出他的心思。
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他终于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落了下来,道:“你是我在游历途中捡到的,父母何人我不知,青栀公主的诗魂认你为主人,纠其原由,有四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