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坠,经过一番指点后,云陌丰也懒得再去理会钟离湲,他自顾自端起竹篱旁的小竹筐去了膳房。片刻功夫,膳房内便飘出了缕缕青烟,混合在斜阳中,有些迷离。紧接着,大股炊烟开始自房顶的烟囱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柴烟味。
来到这个世界这样久,有一点倒是令钟离湲觉得有趣,这世界上的许多男子竟都会做饭呢,简直令她一个现代女子自愧不如。在她的认知里,古代男子应当是绝无可能下厨房的,即使是现代应该也不多。
钟离湲为药园浇完水后有些无事可做,便站在崖边,望着远处东边湛蓝的天际陷入了浅浅的沉思。斜阳在她背后倾洒,不知过了多久,膳房的方向传来一道冷淡的话音:“不会其他事,可会用膳?来膳房将膳桌搬去檐下。”
活了这样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埋汰自己。钟离湲知道在这位老人家眼里自己除了吃饭,便是一无是处的,不过她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她。空气中有油烟的香味,她闻声收回思绪,提步而去。
用膳的途中,云陌丰又忍不住向钟离湲问道:“下厨可会?”
“学过一阵子,但不怎么精通。”钟离湲目光散落在自己的筷尖上,回答得随意。
一整日,云陌丰总算听到一句稍微满意些的答复了,他略略颔首道:“好,那从明日起,下厨之事便交于你了。用完膳,将屋后的鸡圈清理一下,再将鸡鸭喂一喂。”
对于云陌丰的吩咐,钟离湲未曾反驳一句,即使是清理鸡圈这样脏乱的活,她也平淡的应了下来。只是之前从未做过,做起来意外不断,直到天黑,她才忙完。身上汗液裹杂着禽粪的臭味,她中午算是白沐浴了一次。
不得已,钟离湲只好拿了干净衣物,借着月光沿屋后那条崎岖小径去了山坳处,那里有一股沿山缝而流的泉水。在清理鸡圈时,云陌丰便让她去那里打过一桶水。
钟离湲完全不曾想到,自己竟有干农活的一天。沐完浴回到屋子,她感觉身子有些乏,坐下后便不想再动,索性半倚在了案几上,就着一盏轻轻跳跃的如豆油灯读起书来。窗扇大开,山风断断续续吹来,清爽宜人,不久便让她放松了下来,心神平稳安宁。
而此时,在易月宫的某处房间内,两男一女正隔着案几相对而坐。案几上煮茶的炉火正盛,壶中沸水翻滚,蒸汽袅袅。除了茶具外,炉火周围随意摆放着几盘点心瓜果。
整个偌大的屋子只有壶水沸腾的声响,窗外传来阵阵虫鸣。三人沉默良久,最终手磨茶叶的中年男子率先漫不经心地开了口:“听闻今日清晨,桃枝瞒着众人,带她去见了师叔。”
此人名叫丘恪,乃是易月宫的宗律,掌管易月宫的宫规刑罚,自幼入师门,如今已在易月宫待了四十余年。
“你何时得知的此事?”右长老柳展宿将眼睑一抬,带着丝丝讶异看向丘恪,此事倒是令他未料到。虽知钟离湲“身份”,他却未想到桃枝会如此急切,尤其是昨晚祭祀的服饰,令他看出了桃枝对遗愿的重视。
丘恪将磨好的茶叶放入细筛中过筛,垂目望着自己手上的动作,随意答道:“据手下禀报,中午见桃枝亲自派去两奴仆送被褥帐幔等物件上山,一问才知,竟是师叔收了一名徒弟,而今日用午膳时便不见了那女子踪影,直到晚膳都未出现过,而她之前居住过的屋子,今夜便是一片黑灯瞎火。”
“这些皆无关紧要,我关心的便是那月陨镜,今日可曾在她房里找到?”静坐案几前的女子突然一问,听到刚刚那些消息,她倒显得异常淡定。她名叫宋仪清,是易月宫左长老手下的一名师丞,只年长了桃枝两岁。
丘恪将留在细筛中的粗渣投入了沸水中,随后又舀了一匙筛下的茶粉放入自己的杯盏内,略略摇头道:“不曾,想来应该是带在身上了。”
“够谨慎的。”宋仪清目光流转间轻哼一声,神色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怒意,转而瞧向柳展宿,语态恭敬,“不如暗地里派两个机灵些的手下前去,时刻注意她的动向,如何?”
柳展宿两鬓略显斑白,论年岁还要比云陌丰大上一些,却比云陌丰晚入宫。不过听到宋仪清如此说,他的神情却是微微一变,面上浮起一抹为难之色,一番犹豫,淡淡道:“这,不妥吧?如若被师叔察觉……,况且那里也不易藏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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