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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拜师礼的事待从暗艳阁回来再说。时辰也不早了,你还是快走吧,回去你的破庙准备准备,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到时你在城外的斫琴坊等着。”陆辞蹙着眉头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冲着黄芋老人直摆手。
黄芋老人不太甘心,眉眼弯出了一个讨好之色,向陆辞伸了伸脖子:“不如现在就拜了吧,一切从简,这些也不过都是虚的罢了,从简省事。”
他害怕夜长梦多,可不能让到手的徒弟就这样飞了,得不偿失,关键是一根好苗子太难找了,性情可以后天改变,可天赋这东西可不行。
“你看,你自己都说了,这些繁文缛节都是虚的,那拜师礼免了也无所谓吧?快走吧,别耽误我们正事。”陆辞戏谑一笑,说着不忘挑了挑眉。
黄芋老人听了这话,立马苦着一张老脸看向了陆辞:“这怎么能行?”
瞧着陆辞一副爱搭理不搭理的样子,黄芋老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下头:“那好吧,拜师礼待老朽归来再行。只是这竹屋……”
“小爷我无能为力,到时自己想办法建吧。”陆辞摊了摊手,指间还夹着一片当归。
黄芋老人幽幽地向空地看了一眼,轻轻一叹,看来自己还要花一些银子请人建房子了,这也太冤了,那可是他的棺材本,不过为了他的徒弟值了。
如若不是在这里有所忌惮,建所竹屋哪用得着他花银子。只需随意给几个壮汉下点药,再一番威胁,免费的劳动力就来了。可是如今这里可是段先生的地盘,激怒段先生,他的徒弟可就没了,因此他可不敢用这样的法子。
很快,他一扫心中的阴郁,对着紫笛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徒儿,为师这就走了,记得挂念为师,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为师会快去快回的。”
“好走,不送。”陆辞那简短的话音中夹杂着戏谑,并用眼神指了指不远处的蜿蜒小道,小道的一边是落满枯叶的陡坡,另一边则是低了一丈来高的泥地,两边皆草木丛生。很快,在陆辞饶有兴趣地注视下,黄芋老人便踏上了这条道,老身板有些佝偻,伴随着欲将到来的暮色而略显落寞。
而紫笛始终不曾抬头看上这老头一眼,只是撇了撇嘴,对于这个硬贴上来的便宜师父,她可没什么好感。
陆辞从段先生这里回去后,就将这件事禀告给了陆景行,说是要亲自去一趟暗艳阁拿解药。
如今府里也没什么重要事可做,陆景行轻而易举便答应了。至于他父亲那里,毕竟当时受到过黄芋老人的庇护,因此也没有反对。按照他所定的时间,最终,在八月最后一日的清晨,他离开了陆府,与黄芋老人两人踏上了去暗艳阁的路。
钟离湲已离去几日,再加上如今陆辞一走,府里顿时冷清了不少。在钟离湲走了的十几日后,陆景行将钟离湲事先写好的一封信交给了钟离沐,假意说此信是自钱塘而来,为的便是让钟离沐放下心。
不过陆景行确实已收到了钟离湲从易月宫寄来的信,而为了谨慎,信是以桃枝的名义寄出,但信上面的内容却是钟离湲的字迹,这说明钟离湲已平安抵达易月宫,景沉陆亦是放心了不少。
重阳节这天,用过早膳后,陆景行带着钟离沐两人便出了城,欲去登高望远,欣赏秋色。而这个时候,身在安阳郡的江听雪也随古珉罗走出了他们居住了半个月的别院,两人骑着马,一路游玩。
天高云淡,阳光温恂,处处透着秋意,在这样的环境下令人身心惬意,但两人最终要到达的的目的地却是一处墓地。
地下埋葬的是古珉罗的父母以及当年家里一夜惨死的人,他今日便是特意前来祭拜的。本应清明时前来祭拜,但当时他们正在忙着部署统一江湖的计划,一时难以抽身。
地上那枯黄的落叶铺撒了一层,轻风卷过,嚓嚓作响,而十几座坟头上皆长满了浓密的杂草,不过却已枯黄,处处透着萧索。江听雪站在墓前靠后一点的位置,看到这一副图景,一丝苍凉自心底油然而生。
衣裙飘舞的她感觉似乎连风都带上了几分悲意,不禁打了个微颤。她静静地注视着古珉罗在主墓前的一举一动,从他点燃油灯,再到跪拜上香,到后面的敬酒,对着石碑言语。就这样过去很久,直到他最终做完这些起了身,她都未曾移动一步,甚至是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