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徐知诰,台上的徐玠、王令谋等人虽然见惯了演武场景,但也都被台下表现所震惊。面对狂风骤雨不闪躲,仍旧如常搏杀,或许其他精兵锐卒也能做到。
然而面对天色突变,士卒们虽然刚开始面露惊慌,却无人敢于喧哗,无人敢于乱动,全都老老实实肃立在原地,或者步伐丝毫不乱地进行演武,这份镇定从容实属罕见。
谁能想到,组成眼前军队的士卒,四个多月前还都是纤夫、流民、猎户。无论是军中主帅还是营指挥,全都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年轻人,真是孺子可畏。
徐玠抚着胡须,看向恭敬侍立在徐知诰旁边的徐景迁,暗道,今日演武,彻底做实了衙内之名。眼角余光瞥到王令谋也同时看向徐家父子二人,眼中精芒闪烁。
………
演武结束,大雨也渐渐停歇。徐知诰亲自走到台下,当众宣布本月奖励双薪后,徐景迁带头,一片欢呼雀跃。徐知诰一一亲口奖掖了柴克宏等营指挥几句,然后在徐景迁等人簇拥下,离开了军营。
这个时代没有消炎药,一旦受了伤寒,就有可能落下病根。这些士卒是日后扩军的种子,对每名士卒,徐景迁都十分珍视。因此,徐景迁没有立即随父亲一同离去,而是目送父亲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后,转身回营。安排食堂熬煮姜汤,命令士卒们到浴室洗浴,拔除身上凉气。
洗完热水澡、喝完热姜汤,发完一身汗后,徐景迁和士卒们一起来到食堂,饱饱吃了一碗红烧肉,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舒坦。见大家精神状态都不错,徐景迁放下心来,当众宣布下午休息,引得全场欢声雷动。
吃完饭,陈七斤坐在食堂板凳上,左手探入口中,用劲抠着塞入牙缝的肉丝,眯着眼睛享受着饭后的舒适时光。李大牛从旁边路过,招呼同行的兄弟们先走后,大步来到陈七斤身旁,蒲扇大的手重重拍在陈七斤肩膀上。
陈七斤感到一阵肉痛,忙不迭睁开双眼,刚要呵斥,眼中映出李大牛那张黝黑胡子脸,就听他嘿嘿笑道:“七斤,七字可会写了?”
闻言陈七斤脸色一黑。几日前月考时,陈七斤默写对了六十多个字,偏偏七字写成了个乙字。徐景迁小声戏弄了他一句,没想到被耳尖的李大牛听到,几次拿这话揶揄他。
陈七斤恼羞成怒,握紧拳头就要揍李大牛,李大牛笑意盈盈看着陈七斤并不躲闪。陈七斤胳膊抬起一半,想起军中不允许斗殴,只得又颓然放下。李大牛更加放肆,哈哈大笑离去。
看着李大牛欠揍的背影,陈七斤掂量了二人形体、力量上的差距,放弃了在蹴鞠场、角抵场出口恶气的想法,用力抠出牙缝的肉丝,舌头在指尖上一卷吞入腹中后,放弃了好好休息一下午的想法,回到营房中找出翻阅的皱皱巴巴的小册子,来到营房外圈树荫底下,掰断一根树枝,就着脚下的沙地加紧练习。
…………
安排完营帐内事务,徐景迁立即骑上一匹快马回家。轻轻推开父亲书房门,就见徐知诰正端坐在座椅上,盯着窗户出神。徐景迁蹑手蹑脚走到父亲身旁,乖巧侍立在侧。等了几十息时间,徐知诰才回过神来,招呼徐景迁落座。
徐景迁心知,今日上午演武盛况,必然给予徐知诰很大的冲击。越是这样,越需要谨言慎行。否则,即便是亲生儿子,也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忌惮。因此,徐景迁只将小半片屁股落在座位上,表现出足够的谦逊。
徐知诰看着这个多次让他感觉惊艳的儿子,满脸满意的神色。等徐景迁坐下后,徐知诰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开口说道:“仲登,衙内马步军操练之法,可否在全军推广?”
徐景迁在来的路上,已经琢磨了父亲会问哪些话,想好了应对策略,此时略一思量,便站起身来,对父亲郑重说道:“回禀父亲,现在军中大多是积年老卒。若论个人武艺,犹在衙内军之上。于新军相比,所缺的不过是军规严明,蓬勃锐气。恰恰这两点,都不是靠训练能弥补的。”
徐景迁点到为止,心中所想并没有全部说出来。“练兵当然还是招募新卒最为便利。训练新卒如同在白纸上作画,可以任由主帅施为。而老卒大多沾染了过多油滑气息,若是军纪过于严苛,一来吓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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