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陈觉闻言不悦道:“有何想不通之处?金陵徐公色厉内荏,乍遇挫折,方知天高地厚,朝廷威严。一时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倒也符合他的个性。”
韩熙载不在意陈觉反驳的语气,待他说完,继续说道:“我听仲登说过,事出无常必有妖,这事我总感觉还是有些地方不对。而且,虽然其他藩镇均已膺服,但金陵位居江都上游,十万雄兵顺江而下,两日即可到达,如同腹心之患。若变生肘腋之间,仓促之间江都无兵可挡。”
陈觉嗤笑一声,说道:“变生肘腋?难道金陵徐公敢造反吗?荒唐之言。”
韩熙载亦自觉失言,正色承认错误,唯有徐景迁听到“腹心之患”时,脸色微微一变,继而听到“谋反”一词时,突然联想到前世网络上看过的日本历史上著名的“御谋反”桥段,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汗水直流,喃喃自语。
韩熙载、陈觉发现了徐景迁的异样,以为他着凉生病,赶紧扶他回到屋内,吩咐婵儿等人遣医生前来问诊,见却无大碍后,方才告辞。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十月中旬,距离徐温两周年忌日还有十天。身在外地的徐知诲、知谏、知证、知谔四兄弟都回到了金陵,等待丧满除服。兄弟四人多日不见,感觉十分亲昵,互相诉说着一年来的变化,倒着徐知询就位后截断资金补助的苦水。这时,徐知询突然来到,现场氛围迅速冷却下来。
徐知询冷哼一声,不与兄弟们计较,坐到主位上,高声说道:“还有十日,就是先考两周年忌日。我多次致信徐知诰,要他前来除服,却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哼,看来终究是隔着一层肚皮。先考走后,某些人就不再把自己当作徐氏子孙了!”
“想必诰兄定有难言之隐。”徐知谏闻言从旁为徐知诰分解。
“我知你素来与知诰交好,先考在时就屡次替他说好话,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还胳膊肘向外拐。徐知诰父丧不来,派一个孺子作代表;如今马上要除服,不仅不来,连个话音都没有。简直岂有此理!”
徐知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对着众位兄弟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亲自跑一趟江都,看看诰兄有何话说。如他并无要事,我必催促他来金陵除服。”
“好,你愿去便去。还有十日时间,你好自为之。”徐知询说完,直接站起身来,向后院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兄弟。徐知谏跺跺脚,对着其他三人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赶去江都,快则两三日,慢则四五日,必将催促诰兄来金陵除服。”
四日后,徐知谏怒气冲冲闯进徐知诰的书房,一脚踢开房门,黑着脸对着徐知诰怒喝道:“诰兄,我来江都已经三日了,想必你应该很清楚我前来的原由,为何一直躲着我不见?是否心中有愧?亏得我在先考生前百般维护你,在二哥面前屡次为你分辨,没想到你竟然一直拒我于府外。太尉家果然门槛高,门房三两句话就能把我打发走。如果今天不是我打上门来,你是不是打算不再与我相认了?我临来前还夸下海口,说必会带你回金陵除服,现在想来,真是可笑。看你这几日所作所为,令人寒心。”
徐知谏越说越激动,脸上青筋暴起,走上前揪着徐知诰的衣领,恶狠狠瞪了徐知诰几眼,然后重重向后推了他一把,说道,“算我瞎了这双眼,告辞。”大步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吴国皇宫偏殿,皇帝杨溥正自己一人把玩着徐景迁发明的军棋,一名内监挥退了周围服侍的小太监,看左右无人后,迈着碎步快速走到杨溥跟前,五体投地磕了三个响头,成功引起杨溥注意后,立刻抢先说道:“陛下,老奴有要事禀报。”
“你是宫中老人,但说无妨,不必行此大礼。”
内监并不起身,仍旧跪着低头道:“自徐贼篡权以来,羽翼渐丰,人心乖离。陛下九五之尊,天资聪慧,却未尝与闻军国大事,终日只得与游戏为伴,老奴切齿痛恨。幸天见可怜,徐贼倒行逆施,人神共愤,义弟金陵徐公愿举义旗,以清君侧,还陛下一个朗朗乾坤。徐公麾下精兵十万,良将千员,驱贼如探囊之物,所以不能成行者,唯缺一纸诏书耳。愿陛下手书一封,号令天下共同诛贼。”
《后唐书·义养传》:知询,(李)简婿也,擅留简亲兵二千人于金陵,表荐简子彦忠代父镇鄂州。烈祖以龙武统军柴再用为武昌节度使,知询怒曰:“刘崇俊,兄之亲,三世为濠州;彦忠吾妻族,独不得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