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欲意谋逆之事兹事体大,之后还需诸多善后,因此并未在第二日公诸于众,坊间只隐约知道有此事,却不知其具体,天马行空地衍生出诸多无根据的荒诞版本,譬如巴木青本是要嫁与皇帝为妃,届时寻了机会刺杀皇帝,可不知怎的鬼迷心窍看上了萧钰,导致图谋被迫中止,又譬如巴木青本就是要与萧钰联手,只不知为何萧钰临阵倒戈,致使柔然全线阵亡……
众说纷纭,可有一事,是众人不约而同认同的,即萧钰就是与巴木青狼狈为奸,不但祸害安郡王府,且还意图祸害国家,是为十恶不赦的罪人。当然,也有极少数思路清晰之人,心有同情,却不敢为萧钰辩白,生怕那臭鸡蛋烂叶子往自己身上砸来。
至于谢长安所说的,众人嗤之以鼻,非但不信还嘲讽之,“怕是安郡王妃怕失去萧钰这个靠山,才想出如此拙劣的谎言,不过是为保萧钰的颜面,说白了还不是舍不得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如此恼怒,萧钰不再是安郡王,只是过街老鼠萧钰,人人喊打。
旁的一人略觉不妥,试图掰正道理,“那安郡王妃看这个是个嫉恶如仇的,且荣安侯府也不是什么没落人家,想要锦衣玉食的日子也无需巴着安……萧钰不是。”
先前那人冷哼一声,不屑道:“你知道什么,安郡王妃再如何也是个外嫁女,难不成荣安侯府还能养她一辈子不成?更遑论还有两个小崽子,现在倒也罢了,日后那谢世子娶了世子妃,哪还容得下?”
不知何时,一辆停了下来的马车,荣安侯府的马车,待那人说完,谢斌一跃而下马车,刀削似的面庞面目沉静,方才虽未瞧见是何人开口妄论,可犀利的目光却是径直射向那人,冷眸灼灼,“且不困安郡王是清白的,就是安郡王妃想要在荣安候府住一辈子,荣安候府亦是欢迎之至,还轮不得你等外人来胡言。”
直至谢斌离去良久,先前口出妄言之人才勉强回过神来,可心内仍是颤抖的,却死要面子活受罪,故作不屑,马后炮道:“说的比唱的好听,光说不练谁不会啊!嘁。”自以为圆回了场子,却瞧见周围之人都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摇头。
这厢一落,那厢又起,娇俏的女子低声打听,“方才那位可是荣安侯府世子谢世子?”
“是啊,先前安郡王妃出嫁时见过一回……怎的小妮子,你莫不是瞧上人家谢世子了?”
旁的一人忙凑过脑袋,戏谑道:“那谢世子与平小姐好事将近,你就莫要想了,怎么样,哥哥我也不错,要不要考虑考虑?”
哄笑声四起。
好容易将萧若辰与萧若萤都带往忠亲王府,交与了忠亲王妃,谢长安与萧钰往老地方鸿运楼去了,仍是在角落,不变的胭脂鹅脯和几样小菜,又破天荒地要了壶果子酒。
良辰,美景,佳人在侧,萧钰却笑不出来,只因人不和。
听着被蒙在鼓里的老百姓恨不得将自己凌迟处死以解心头只恨的义愤填膺,萧钰除去苦笑,还是苦笑,自斟自饮了一杯,却半点醉意也无,反将嫉恶如仇的话尽数收悉耳内。
谢长安一时无奈,真不知老百姓竟是这般执拗,叫人说不通,唯今之计只待皇帝昭告天下了,暗叹了口气,拿开了酒壶,夹了块胭脂鹅脯与萧钰,安慰道:“莫要想了,世人看不穿,你还看不透不成?”
“唉……”
“可莫要叹气了,莫要圆儿还未长成,你就是个糟老头了,到时圆儿怕是都懒怠唤你一声爹了。”
“什么糟老头,怎么样也是个宝刀未老的俊俏老头,圆儿喜欢还来不及呢。”嘴上别扭着,可脸上却是实诚的,散去了无谓的芥蒂,倨傲地拿起长箸将色香味俱全的胭脂鹅脯送入嘴内,满口鲜香。
谢长安好笑地看了眼笑,真真是个老顽童,虽不大恰当,可萧钰却恰如其分。
喧闹中有人来人往,谈笑间有人情世故,坊间的闲适和烟火气息叫萧钰与谢长安全然放松下来,好似卸去不该有的报复,一跃入海,洗去前尘,还归质本洁来还洁去,心无旁骛地畅游,不见纷扰和人心险恶。
“长安,待圆儿再大些,我们离京吧,去何处都好,只要离了朝堂纷争。”
想起属于二人的世外桃源,萧钰心生向往,或许不必入海,寻一处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的就此安顿,山野间的追逐,溪涧里的嬉戏,田埂上的自食其力,可能因着细水长流而寡淡,可只要有彼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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