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十六岁

    一

    高中生活第一学期的最后一天，是在阴雨的陪伴下走完的。

    “明早要带上这个，父母签好字，来学校报道，大家不要忘记了。”班主任从文件夹里拿出成绩单放在讲桌上，“沈伴生。”

    “啊？”从昨天起就一直仿佛灵魂在飘荡的沈伴生，收到了来自芊芊的手肘提醒才回过神，赶紧站起来。

    “你下课以后发一下这些成绩单，明天要收上来哦！”圆圆镜片后的眉眼笑得弯了，老师给伴生吩咐事情。

    “好的好的。”她快步跑上讲台把成绩单拿回去，没有注意到前面座位里散发着低气压的男人。

    自从她昨天看到自己英语成绩了以后，就没和我说过什么。我没给她发消息，她倒是也没来联系我。今天从进教室开始就没精打采的，对我就总觉得像在躲避，避免和我对视，避免和我交流。她到底怎么回事呀她！

    段思华越想越气，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神也没有得到回应，她只是从他身边匆匆而过，随后坐回自己位置上。

    “好！那我们接下来就讲评试卷吧，分析分析这次的问题。”

    当然，随后而来的那些话，都没有进这二人的耳朵里。他们都垂着头，想着各自的心事。

    “伴生，伴生？”谭芊芊收拾了下课本，从书包里拿好筷子，见身旁人一动不动地原地坐着，就推推她，“伴生！已经下课了，你怎么还不动？”

    “啊？不是还有节课嘛？”

    “说什么呢你，午休了已经，咱们去食堂吃饭吧！”

    “哦，对对对！我记错了，哈哈。。。。。。”她只能尴尬地笑笑。

    去食堂的路上，热热闹闹。

    高一的新生叽叽喳喳，对于学校里新长出来的树都觉得新奇。长廊、花坛、喷泉，这些美的事物都让他们觉得新生活充满希望和快乐。

    高二的学长姐们看看空荡荡的高三教学楼，想象着自己明年此时已经经历过高考、毕业后的模样，会不会真的变成大人模样，踏进梦想校园的大门，从此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谭芊芊！”拿着筷子的钟离快走了几步，跟上前面不远处听到他呼唤而停下脚步的人，“上次我说的那个学生会活动的舞美，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好！”

    “什么好？”面对谭芊芊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爽快，钟离有些惊讶，不知所措。

    “我说好啊，我来策划的意思啊。”

    “那是最好了啊！我期待你的表现喽！”话音未落，钟离回头看了一眼，原本勾起的嘴角降了下来。

    由于芊芊有人找，沈伴生只好退到她身后，揣着兜，低着头继续走。

    “你怎么回事？”

    “啊？”

    “英语成绩那么重要吗？”

    “什么？”

    “我说，英语成绩这么重要吗？”

    “我。。。。。。”

    “你都已经这次全班第一了，怎么还能不开心？”

    “英语那门我考成这样，回。。。。。。”

    “就一门没那么优秀而已，你这两天至于吗？”段思华没等沈伴生说完，就打断了她。

    面对第一次对自己如此态度的他，沈伴生不知该说什么，也被吓到有一点颤抖。

    “你如果这点小挫折都不能经历，你以后怎么办？”

    “思华，”她抿了抿嘴唇，忍着心间的疼痛，努力镇定了情绪，“英语对我而言很重要，考得不理想，我会压力比较大。”

    “那你就自己调整啊。”丢下这句话，段思华看了看她，烦躁地甩甩头发，径直向前走了。

    这几天晚上，段思华都在等她的消息。自己对着手机信息框，打了字又删，删了又重新写，心里担心又生气，恨不得立刻能让她停止哭泣，开心地笑起来，可话到嘴边，就变了。看到她有些吃痛的表情，他心里更乱了，只能选择逃离现场。

    “对。。。。。。不起。。。。。。”

    当然，这几个字，他都没有听到。

    他，丢下我了。

    二

    “对不起，是我不好。”这是段思华第二天来校报到时，沈伴生到他这里收成绩单的时候悄悄塞给他的纸条。

    “放学以后，陪我一起走去车站可以吗？”一同来找他的，还有她渴望的眼神。

    她没有如愿收到他的回复，而是等待了一整天，在放学时看他理起了书包作势要离开，她情急之下，拉住了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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