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雁山脚下

己却没受什么伤，战后被派去打扫战场，在死人堆里发现了还有呼吸的秦俊山和燕保宇，于是搬开死沉的战马再找来医官急救，才保住二人性命。自此以后三人结为异姓兄弟，又一起来到幽州成家三家比邻而居，关系好得跟一家人一样。秦俊山和燕保宇忙时种田，闲时上山打猎。庄大岩闲时杀猪宰羊干起了屠户的买卖。三家的小日子过得很是红火。

    再说燕翔、庄小河、秦霜这小哥仨，都是十岁按月份来算燕翔是老大，庄小河行二，秦霜是老幺。哥仨在这一亩三分地上闯出不小的名气。柳林铺的孩子们大小就受父辈的影响，就拿打架来说吧完全是按照行军对阵那一套来的。从他们大家排兵布阵上就可以猜到他家大人当初是啥兵种了。

    比如说两帮孩子对阵先是讨敌叫阵。

    “二狗子，昨天你拉我妹妹的手，还揪她辫子，这事怎么算？”

    “三驴子，这事算个啥，你要不高兴我就娶你妹子当老婆行不行啊，大舅哥？”

    “哇呀呀，气煞我也，此仇不报非君子，弟兄们，并肩子上，锋矢阵，突击。”锋矢阵，大雁骑兵冲阵的常用战阵，全队排成箭头一样的队形，以最勇猛的骑兵作为箭尖冲击敌阵最具威力。由此可见这个三驴子和他伙伴的父辈一定是骑兵。

    “不好大舅哥发火了，兄弟们树盾，弓手就位，射。”几个身体强壮的孩子手挽手竖起一道人墙，孩子打架当然不会动真家伙，想动也没有哇，弓手只好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扔向对方，这样看来二狗子他们这边的长辈一定是步兵。这时候大人一般是不管的，不仅不管还在边上不住点评。“嗯，不错有章法，有老子当年的风采。”在这种氛围下柳林铺的男子成年后，各地的部队都抢着要，那素质是打小儿就培养出来的。这种情况不光是柳林铺，整个幽州，乃至整个边疆十二州都有类似的情况，还不在少数。

    燕翔小哥仨与众不同，燕翔自五岁开始跟随父亲打熬筋骨，练习刀法和马槊。继承了燕保宇的衣钵，勇猛精进一往无前，不死不退，不胜不休这跟骠骑军的作战风格一脉相承。燕翔聪明好学，在练习老爹教的武艺的同时，还跟他的两位盟叔学习箭法和近身搏击之术。庄小河在哥仨中身体最为强壮，也可以说最胖，通常是充当冲阵的角色，秦霜擅长近身搏击，可是这小子下手比较阴损，往往照着下三路进攻，没办法个子小吗。这哥仨凑在一起经常打的同龄的孩子人仰马翻。你要是靠着人多取胜，当时打败这哥仨，这哥仨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等到你落单的时候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仨个蒙面好汉按住你一顿臭揍。一来二去同龄的孩子打不过，大点的孩子也发怵，久而久之这哥仨基本上可以在柳林铺横着走了。村正孙山有一回无意看到燕翔等人的战法很吃惊，这是北戎的打法呀，这仨小子怎么学会的。

    燕翔终于编完了骨架，秦霜立刻把准备好的纸糊在上面，仔细的上好颜料，一个肥头大耳的猪头灯笼出现了。每年燕翔都要给秦霜庄小河扎彩灯，因为手巧吗，每年燕翔扎的灯或多或少的都会得到奖励。所以庄小河、秦霜就懒得动手了。

    “小翔、小河、小霜彩灯扎好没，扎好了就送过去，把柴也送去。回来时叫上你爹和你大伯三叔就说饭做好了回家来吃。”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一位长相和善的少妇领着个三岁大小粉白如玉的小姑娘，站在堂屋门口。这是燕翔的娘亲赵氏，小姑娘是燕翔的妹妹大名燕可卿，小名莲莲。

    “知道了娘我们这就去。”燕翔赶忙回答。

    “知道了，二婶我们这就去。”燕保宇在老哥仨里面行二，老大是庄大岩老三是秦俊山。所以庄小河、秦霜管赵氏叫二婶。

    “带上你妹妹，快去快回，不许打架，看好妹妹。”赵氏抱起不断蹦跶的莲莲放在燕翔背上，燕翔早就半蹲着等着娘把妹妹放在自己背上。话说这莲莲人虽小可是生的漂亮可爱，庄户人家的闺女里少有的白净，全村男女老少没有不喜欢的，用孙山媳妇的话来说将来就是个大美人儿。燕翔对自己的妹妹更是疼爱有加，好吃的好玩的先紧着妹妹，那不，莲莲手里提着的精美的小莲花灯就是燕翔给做的。

    “看好妹妹，一会你大伯母、三婶和月儿都来咱家，快点回啦啊。”

    “知道了娘，那我们走了啊。”赵氏擦了擦粘在燕翔脸上颜料，亲了闺女一口，捏捏小胖子的脸摸摸秦霜的头。“去吧。”

    庄小河背着三捆柴，秦拴抱着一堆彩灯。燕翔背着妹妹，打开院门来到街上，庄小河大喝一声：“攻城车来啦，闲杂人等退让两旁。”说完头一低噔噔噔噔的向祠堂方向冲去。莲莲兴奋地拍着哥哥的脑袋说：“哥哥，哥哥骑大马，驾、驾。”燕翔秦霜随后跟着庄小河撒腿就跑。小胖子如入无人之境，一路上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男女老少纷纷躲避不停的笑骂。很快小哥仨加上莲莲来到祠堂。柳林铺的祠堂和大燕其他地方的一样，中间供的是燕武帝的坐像，周围才是各家各姓先祖的牌位。把彩灯和柴交给孙山。找到了在这里帮忙的老哥仨。领了村里分的羊肉猪肉，三家人说说笑笑的往燕家走去。

    北方的隆冬滴水成冰，为了御寒家家都盘着土炕，添一把柴，能暖和一个晚上。燕家的土炕烧得热热的，连带整个屋里都暖洋洋的。两张炕桌上摆满了香喷喷的肉和菜。老哥仨小哥仨一桌，赵氏、老庄媳妇张氏、老秦媳妇吴氏、秦月、莲莲一桌。过节了没那么多讲究，不管老少围着桌子吃饭喝酒热热闹闹的，过日子不就图个红火吗。

    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热烈老庄端起酒杯说道：“老二老三，想当年咱们入伍从军，哪里想过有今天的好日子呀，来来来，大家一起喝。”

    众人喝干杯中酒。老庄继续说：“等开春了，村学也建好了，咱们让孩子们都去读书识字，咱军伍上的老伙计们都是这个想法。虽说老子当兵儿子也当兵这没错，但是读书明理还是很有用的，军伍里凡是读书认字的升职也快啊，要是读得好考个功名当个官什么的总好过当兵吧，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大哥这话对，开春就让燕翔去读书，小河小霜的束脩我一起出了。”燕保宇拍着胸脯说。

    “去你的吧，我们又不是供不起，是不是啊大哥。这事就这么定了。喝酒喝酒。”秦俊山说完给哥俩斟满酒杯。

    旁边的赵氏问道：“他大伯，听说年前并州那边遭了北虏的劫，死了不少人呢，咱们这边不会有事吧？”

    “他二婶你放心，这个时候那帮饿狼正猫冬呢，想要犯边怎么也得今年秋后啦，再说朝廷这几年在咱幽州这地界布下重兵，只要他们敢来，咱就好好给他们放放血。”“对，你们别怕，有边军在不用怕，再说还有我们呢，老子的战刀还久没尝到狼崽子的味道了。哈哈，想当年我在骠骑军中－－－”老哥仨借着酒劲回忆起自己军中的往事，小哥仨最喜欢听这个，忘记了吃喝兴奋地听着父亲们的讲述，不时的插几句嘴。这更让老哥仨意气风发，口水四溅。在儿子们崇拜的目光中，酒一杯杯的喝下去，兴奋之际老哥仨手拉这手唱起了往日的战歌。

    赳赳大燕，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赳赳大燕，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今有大燕，如日方升,百年国恨，沧海难平。

    天下纷扰，何得康宁,燕有锐士，谁与争雄？

    夜晚的柳林铺花灯如昼，欢乐的人们载歌载舞，庆祝着这好时光。村正孙山醉了，庄大岩、燕保宇、秦俊山醉了，更多的人醉了，喊着逝去战友袍泽的名字，大家手挽手一起唱起了燕军战歌。

    赳赳大燕，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赳赳大燕，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今有大燕，如日方升,百年国恨，沧海难平。

    天下纷扰，何得康宁,燕有锐士，谁与争雄？

    雄壮的歌声里仿佛带着战马的嘶鸣，刀剑的碰撞，猛士的呐喊，燕军大阵脚步铿锵。那些逝去的战友袍泽仿佛随着他们的歌声一起合唱。在这上元节的夜晚整个柳林铺，整个幽州，整个北疆十二州都是战歌嘹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