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去学校,先生知道了会怪我的。”
“陈叔——你不说我不说,我爸他什么都不会知道。你放心,沈故桉不会傻到步行,他有钱。”
这些话没安慰到陈叔,却把宋湾安慰得很好。沈故桉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他难道会卖可怜博取同情?
那还不如杀了他。
所以啊,收住自己泛滥的同情心,也收住自己天生的母性光辉。他根本不值得。
农夫与蛇的故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那是古人的智慧集萃,应该奉为真理才好。
昨晚……
他坐起来轻拍着哭得泣下如雨的自己,掌心的温暖透过她轻薄的睡衣传来,那一刻她仿佛在暴风雨中找到了港口,遇难的小船扬着帆御险前行。
明明他也难过万分,明明他更需要安慰,可是他放下的寻求解脱的封闭路途,那一刻温柔得不像话。
“都是假象。”宋湾红着自言自语。
他原来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所有,从头到尾都是策划之内的吗?
从头到尾,那个曾经的自己,开心地钻进了一个性命攸关的陷阱?还自认为走进了童话里的糖果屋?
宋湾无法探寻,她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疼痛感席卷整个神经系统。
醒来的两天,无数次的疼痛,告诉她是存在的鲜活的,又反复重现上一辈子她濒死的一幕。
陈叔通过后视镜见宋湾面色惨白,额头冷汗聚成密密的水珠,急问:“小姐要去医院吗?哪里难受?给先生打个电话?”
她摇头拒绝。
很快会过去的。
十七中辉煌的校门矗立着,十六字校训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教学楼雕梁画栋,校园内枫树成林,绿草如茵,现代化设施一应具备,主要依托于十多年前它是A市顶级的私立学校。
现在虽然成为了公立的,但名声远播,除了学区内的学生,多数是富裕家庭的孩子。
这是她的初中,心底柔软的地方。后来常常怀念,常常谈及的时光啊,都在这里生长。
同学们……她记不全了,最好的不过是记得他们长大后成熟干练的样子,宴会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现在这一群十四五岁的楞头小青年,叽叽喳喳的,她期待异常。
辛小漓女士是她的老朋友了,初中同班同学,高中不再同校。不过毕业后联系不断,逢假期总要约上几次,来一些小资情调,喝喝茶聊聊天。这位女士的初中那可是充满魔幻色彩。
她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和价值标准,路见不平一声吼,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趁火打劫练得可谓鬼斧神工,绝对是小人非君子。
“宋湾你个猪头!”
说曹操曹操到。
“操,老子喊你多少声了?”
对了,宋湾国骂的本领也是辛女士言传身教的。
宋湾看到头发一撮偷偷染成紫色的辛小漓被门卫室的反光玻璃照得锃亮,她把书包背在身前,一挺一挺地外八字跑来。
宋湾不禁失笑,怎么能想到这个中二少女后来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凭借一个眼神抓获早恋的男女学生。
“哎辛小漓,你觉得你以后会当老师吗?为人类的文明进步和教育文化事业抛头颅,洒热血。”后面那句来自二十二岁的辛小漓本人。
辛小漓一脸不可置信,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会!当老师能赚几个钱?我以后要贩毒倒卖军火,成为世界闻风丧胆的第一罪犯!”
宋湾拽她的袖子,示意她小声,万一被学校大门口指挥交通的交警叔叔听到,就得拷着她去警察局接受一番思想教育。
“好了好了,这种理想你自己知道就好。祸从口出,你也不小了,该懂点为人处世方面的道理了。”
辛小漓的热血一上头,半个小时都下不去,谁知道她的血液循环系统到底多长,她澎湃地说:“你知道我为啥想赚那么多钱吗?因为我想体验皇帝的快乐!
“哎,小湾湾,你从了我吧,以后我带你飞到国外我们过逍遥快活的日子!我们俩男朋友互用,我们可以玩4……”
她边说边笑得淫荡。
宋湾当然能想象她即将说出什么狼虎之词,不管三七二十一,红着脸跳上去从背后捂住辛小漓的嘴。
她比辛小漓多八年的人生经验,却对于这种话题,她自愧不如辛小漓的定力。
两人摇摇晃晃,像只蜗牛背着过于沉重的壳,即将从树上摔下去。
辛小漓底盘稳得一批,东摇西摆后,还是稳稳地站住了,嘴巴被封得紧紧的,她只能呜呜咽咽地请求说话。
宋湾从她背上下来,不忙攥着拳头偷袭一把,端着大姐姐的架子说:“你满脑子里都是什么混乱画面?我请求你以后少看那些书和影视,荼毒你的心灵啊!噢有条件的话,要调青少年模式。”
跟不上时代的辛女士愣,不耻下问:“什么是青少年模式?”
宋湾一下子没调整过来时差,随便解释一通准备蒙混过去。
前方学校主干道路边的文化宣传栏才更新过,贴了许多五颜六色的海报,有不少的学生围着看。
辛小漓一改嬉皮笑脸,严肃地拍着宋湾的手说:“语文老师让我们写有关爱国作文,我决定以后贩毒只贩给日本人,哦!美国人也有份!”
宋湾看到红旗下的辛小漓一身正气,铮铮铁骨,脸上的笑容更加深刻,还真的是小孩子呢。
人的情感不是一个平面,它是立体的,你不能从一面来审踱它的对与错。长大后,才会明白的,有的事情无法用对错判断。我们站在不同的立场,各自为政,各自拥护自己的信仰,把看似简单的问题步步深化复杂。
宋湾想着,还好辛小漓是数学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