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乎她的意料,魏承是个对婚姻大事从不上心的淡薄人,却没想到生出的儿子,才多大的年纪,竟是个盼着早早成家立业的,忍不住笑道:“还早呢,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估计连媳妇是什么都不知道......”
没想到九思直直地瞧着她:“母后说的是父皇么?”
她一愣,唇边的笑意淡了下来:“不是。”
“儿臣想自己挑选伴读的人选。”
她无声叹了口气:“朝廷关系错综复杂,先让你相父挑选吧。”
九思皱眉:“儿臣每日卯时不到上朝,刮风下雨从未间断过,只不过是觉得身为皇帝,应该勤于朝政,儿臣年纪虽小,但是从没有一刻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儿臣也知道朝事繁杂,每每坐在殿上,都悉心听诸位臣工和相父议事,从未轻易置喙,可是难道儿臣要一辈子都如此么?不过是挑选几个读书玩耍的伴当罢了,难道也要相父安排么,儿臣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身边事无巨细吃穿用度全是相父一手把持,到底儿臣是皇帝还是相父是皇帝?”
银霄没想到他会这么想。
可是想一想,九思如此抵触也情有可原。
自古以来的皇帝,除了那些傀儡,哪个不是九五至尊,言出法随地主,几个皇帝受得了每日上朝跟前总有座山挡在自己和朝臣面前,大臣山呼万岁后,还得给丞相行礼。
九思道:“皇考的灵位如今供奉在宗庙里,丞相如今虽为了儿臣的江山鞠躬尽瘁,可是到底只是丞相,儿臣总得学着亲政吧,可是如今儿臣却连伴读的人选都做不了主,这皇帝,不如禅让给相父罢了。”
她闻言一顿,眉眼微沉:“胡说什么?”
九思见她有些生气,到底还是个孩子,又一贯亲近母亲,怕她真的恼了自己,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儿臣一时情急,胡说的。”
禅让这种话,要是传出去,无故又要引来一阵血雨腥风,又是从皇帝口里说出来的,传到尚书令和兰台那些老学究的耳朵里,岂不是祸患。
到底是亲父子,九思虽总是口上不愿意承认,她却知道他心里清楚的。
果然是一根藤上结出来的瓜,一样的嘴硬闷葫芦,一样的霸道有主见。
太有主见也不是好事。
“不管如何,你相父总是不会害你的,都是在给你以后亲政铺路,想当初先帝留下的江山千疮百孔,那时候你还小,没见到是何等凶险,你爹......相父虽说专权,却也是真刀真枪拨乱反正,天下这才逐渐海晏河清,你这样说,难免让你相父心寒。”
小孩子脑子一根筋,不开解来,以后大了,只怕父子两人嫌隙越发大,父子不像父女,女儿撒个娇卖个乖,魏承笑一笑什么也不计较,可是儿子不一样,身份敏感,性子也一样的冷,以后为了这些事情冷起脸来,关系越发僵,她越想越担忧。
“伴读的事情不是大事,这都算不得什么,我跟你相父商量商量,他心里是疼你的,你想要谁家子女进宫来,说一声便是。”
“那相父和母后想选哪些人?”九思紧绷的面色缓和了许多,母后说得没错,虽然相父专权了些,以后的事情不知道,但是现在也没动过要取而代之的心思。
而且相父没有其他的子女了,他眼波流转,视线落到母亲的肚子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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