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觉得燥热的血液稍微平静了下来。
听到魏宁说的尚书令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冷冷一笑,这是在探他的口风呢。
想看看他还要将全力霸到什么时候,明里暗里地提醒,要还政于太后和皇帝了。
说是这么说,当他不知道尚书令和兰台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是想着他能退了,自己粉墨登场,朝堂不过就是个大点的戏台子,一群人心怀鬼胎,就等着他眼皮子一松,好从中捞些权力中饱私囊。
他从不想掩饰自己想要什么,权利和地位只是实现他欲望的工具,可是他却越发觉得,登的越高,有些人却离他越远了。
“告诉他们,不过只是给陛下挑选几个玩伴罢了,还没到预备立后的时候。”他幽幽道。
魏宁明白过来,这意思,伴读的人选怎么挑选,是按照未来皇后的家世来挑,还是随意挑选,就是两种方式了,他俯首应声。
——
银霄一直到下半宿才睡着。
翌日上午,她正用着点心,听到宫人来报,说丞相夜里出了宫,没等她问起是从哪个宫门出去的,宫人又说丞相已经命人将平阳门的守将换了人。
她“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九思下了朝,脱去了厚重的朝服,和沛霖一起来给她请安,沛霖还有师傅布置的功课没做完,请安后便去补课业了,九思在她跟前端正坐了下来,双手搭在膝头,背挺得笔直。
魏承虽然从不在孩子们面前发脾气,总是淡淡的神色,就算是孩子调皮了,惹得他不快,他也只是沉沉扫过他们,他们便如被定住的小鸡仔,乖巧地站着听他训诫。
比她拿着藤条抽还管用。
尤其是九思越发大了,魏承开始有意无意地跟他立规矩,比如食不言寝不语,坐有坐相,站要有站相。
九思性子敏感,从小便问过她,他的父亲到底是谁,她从来没明说,但是他后来许是自己明白过来,再也没问。
九思对于魏承,也是十分复杂,他虽有时候对于围成的独断很是害怕,但是到底从来没有当众反驳过他,像一只听话又隐隐不安分的小狼崽。
“这里没有别人,不用坐得这样累。”银霄温声道,随手拿了一只软枕垫到他身后:“靠着吧。”
他接过软枕,声音还有小儿的稚嫩:“谢母后。”
却没有垫,只是抱在手里。
“怎么了?”她问道,九思一贯喜欢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今日突然来找她,必定是有事情了。
九思顿了顿,忽然道:“听说母后和相父在给儿臣和姐姐选伴读。”
她点头,以为他是不喜欢其他的小孩子进宫来跟他一块读书:“是啊,有伴读多好呀,到时候又好多和你们一样大的小朋友,陪你玩,跟你说话,他们住在宫外,见过很多宫里没有的东西呢。”
九思点头:“那儿臣以后的皇后,也是从进宫读书的那些女孩子里选么?”
她一愣,不由失笑,虽然确实如此,但是这话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些滑稽:“你才多大,就想着立皇后的事情了。”
九思红了脸。
银霄有意逗他:“九思是想娶媳妇了?”
他脸红更甚,半晌:“儿看史书上,好些太子和名臣还有皇帝娶妻都很早,前朝文帝十二岁便成婚生子了。”